这一刻钟,对于楼哀漓来说着实难熬。
楼哀漓擅长以恶制恶,不过面对真心实意的感情,就有些难办了。
“漓儿有没有吃苦啊?”
“漓儿你受委屈了了没有?”
“漓儿别怕,爷爷来了,爷爷给你撑腰!”
“……”
“……”
被老人这样当成心尖尖宠,楼哀漓心底有些吃惊。
倒是那些狱卒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仿佛这样的“宠溺”的事情时常发生。
楼哀漓的头一直被老人摁在怀里,所以没看到狱卒们习以为常的表情。
最后,“铠甲老人”摸了摸楼哀漓的头,声音粗犷却异常轻柔地说道:“漓儿,跟爷爷回家。”
老人就这么大手拉小手地将楼哀漓带了出去,无一人阻拦。
见此,楼哀漓对自己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有一个能在监狱里来去自如的爷爷,水涨船高,她的身份也低不到哪里去。
楼哀漓老老实实地被老人牵着走,除了面部表情依然呆滞以外,还真是一副爷孙和谐共处的画面。
这监狱不小,老人牵着楼哀漓大约走了整整一刻钟才来到监狱大门口。
适应了监狱里的黑暗,突然之间的阳光反而有些刺眼。
楼哀漓一只手还被老人牵着,只好用另一只手遮住阳光,避免它对眼睛造成什么伤害。
楼哀漓现在这个身体,虽说从小吃好喝好,但依然是一个弱的不行的菜鸡,加上体内还有不知名毒药,一年大大小小伤病无数。
所以,此时楼哀漓好好爱护眼睛是正确的。
一直走在前面的“铠甲老人”倒是没觉得这阳光有什么不一样,估计是实力的原因。
而且老人家极其细心,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楼哀漓的情况,所以基本上在楼哀漓抬手遮住眼睛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
“铠甲老人”充分发挥了一个军人随机应变的优点,直接从铠甲下面的黑色衣料上撕下一片布条来。
老人松开楼哀漓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布条围到楼哀漓的双眼上,又轻轻打了一个不会让布条掉落的结。
见到自己的小孙女终于不被阳光困扰后,心满意足地牵着楼哀漓继续向前走去。
“铠甲老人”步子很大,但是走得很慢,充分体谅了楼哀漓这个“未成年少女”。
这个身体大约十四五岁,只不过却有着四五岁孩子的待遇。
楼哀漓觉得自己这个身体一定是一个废柴,说不定精神方面还有点问题。
一路上,老人都没有撒开楼哀漓的手,而且还保持着一种舒适却并不容易挣脱的力道。
因为是在监狱附近,大部分对老人点头哈腰的都是狱卒,只不过楼哀漓蒙着眼睛,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到具体情况。
但根据声音也能判断出这位老人的身份了,不出意外,这个老人除了是个将军以外,应该还是个大英雄吧。
瞧瞧那些个狱卒激动到颤抖的声音,早就出卖了她“爷爷”的真实身份。
老人拉着楼哀漓来到一片空地,这里有一辆简约又舒适的马车。
一路上,楼哀漓未言半语,她觉得沉默好像就是和这个老人交流的方式。
倒是这个老人总把楼哀漓当成瓷娃娃对待,让她心里怪怪的。
楼哀漓以前的三辈子,只有两辈子体验过亲情,第一世因为自己的有意疏离,家人们十分体贴地敬而远之。
第二世虽说有那么点回忆,但比起其他两辈子,微不足道。
第三世,也就是在轩苍帝国那一世,因为自己表现地过早成熟,经常被没良心的父皇“压榨”,而皇后虽然对她好,但因为要打理后宫,也没时间陪她。
所以老人对她体贴入微的照顾,楼哀漓的确无法招架,好在即便沉默寡言,这老人依然不觉“尴尬”,缓解了楼哀漓担忧掉马这件事。
老人足够“活泼”,一路上都在“聊天”,虽然楼哀漓一字未答,但偶尔因为道路颠簸引起的点头摇头,也能让老人高兴许久。
自从上了马车后,眼睛上的布条就解开了。
暂时给自己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形象,因为表情依然没有管理好,所以看着有些呆板。
老人显然不在乎这些,只要她孙女现在还好好的就行了。
监狱距离“家”很远,楼哀漓坐在马车里一摇一晃,不一会儿听到了鸟鸣声……过了很久又听到了人们交谈的声音。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一小会儿,不过很快又动了起来,大概是在进城门吧,楼哀漓如是想到。
楼哀漓放空自己,双目无神,耳边繁华的闹市的喧闹声仿佛都与她无关。
现在身份还不确定,尤其是自身属性,她觉得自己以后的人设可能会有点怪异。
不得不说,楼哀漓猜对了。
她也是到了“家”之后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傻子?!!
顾府——
楼哀漓下了马车以后抬头看向这大气磅礴大门与大门前方两侧霸气侧漏的石狮子,不由想到,她“爷爷”貌似还很有钱……
顾府……这么说来,她现在姓顾,就是不知道名字如何,虽说有一个漓字,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就叫顾漓。
名字待定啊,楼哀漓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情很难搞。
不仅是因为现在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大多和自己无关,还因为她现在身体脆弱,身中奇毒。
而且因为身体弱,灵魂收到一些负面影响,连迦夜魔画也打不开。
朱红大门前有大约七八节台阶,马车不好上前,“铠甲老人”就拉着楼哀漓直接走进大门。
主子回归,下人们定当热烈欢迎。
“将军回来了。”一个带着云纹小黑帽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行礼。
有意思的事,那不是普通下人对主子的礼仪,那是一个军礼。
楼哀漓突然觉得自家排面上档次了,一看那行云如水的动作,就知道这是一个长久以来的习惯。
哎呀,军中纪律最是严格,如果日后她犯了事,是不是也会军法处置?
想到这里,楼哀漓突然觉得有些牙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