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双安和简泽一回来了说了她两句就过关了,她一整天都待家里,不想出门,更不想见陈辞,太丢人了,她觉得抱了一个久而不见的朋友,关键还是一个男生。
简纯一那天下午在家把《傲慢与偏见》看完了,反对为金钱而结婚,把结婚当作儿戏。
后来一直待在家没出去过,直到军训的那天,她早早地起来洗了个澡换了军训服拿上该拿的东西就出发了,没有人送她,她在楼下扫了个共享单车骑着去了一中。
那天人很多,她把车子停到路边,拿出学生证就进去了。
那天还有住校生,提着行李往宿舍里面走。
她小跑到公示栏旁,有好多人挤在前面看,一中有好多学生,有好多张分班表,她得一个一个找自己名字。
“借过一下,谢谢。”简纯一边说边挤到了前面,目光仔细找着,太多了,她一张一张看,在看到第三张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下她。
简纯一听不清是谁在喊她,转过头去看,人太多分不清是谁。
“简纯一,出来。”
下一刻,她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拽,把她拽出了人群,她抬起头看那人,对上了眼。
是陈辞。
对视不到一秒,她就避开了视线,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他这次没拽她了,只是开口说:“简纯一,你躲我啊。”
简纯一背过身,大声回答:“没有。”
“不用去看了,你在四班。”陈辞也往前面走。
简纯一闻言,停住了脚步,侧过头看他,少年肩若削成,高高瘦瘦的,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似乎能透光,比十三岁的时候更帅气了,想当年她就是这么迷上的。
他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这军训服不是学校发的,需要自备,这都一样。
“你看到我的名字了?”简纯一往他身边走过去,抬着头。
陈辞垂下眼,“嗯。”
“那你呢?”简纯一偏着头问他。
“不会还是和我一个班吧?”简纯一狐疑地问他。
陈辞默不言语。
“你说话。”简纯一戳他。
下一秒他笑出来了,还带着浅浅的气息,“也是四班。”
她很久没见过他笑了,笑得时候连桃花眼都弯了,敛起唇角的那一瞬似乎天地间都亮了。
她不由地想起以前的他。
简纯一转过身去看了眼四班的分班表,上面真真切切写着她和陈辞的名字。
……
下午刚军训完,带着的水都喝完了,刚来学校也还没办水卡,学校小卖部离得操场很远,她耐不住口渴还是去了。
那儿买水的人很多,她排队排了好久,到头来一瓶都没有了。
“阿姨,您在看看,真没有了吗?”简纯一热的口干舌燥。
“小姑娘,侬到外面去买吧,这儿没啦。”中年阿姨边收拾装矿泉水瓶的塑料袋子,边说。
简纯一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阿姨,那有饮料吗?”
“随便哪种都行。”
“没啦呀,侬到里面瞅瞅,都没啦呀。”买水的阿姨收拾碗硬塑料就站起来往小卖部里面走,把塑料放到一个大麻袋里。
她没办水卡,没水喝了。
简纯一这下真放弃了,她现在就想跑出校门买瓶水喝。
可惜一中不让出去。
她回到操场上,坐在树下,拿着帽子扇着。
夏蝉在树上不停地叫着,那声音要多大有多大。
天气太热,他跑完步往杨树那边走,视线范围内撞进了她的神色姿态。
简纯一呆呆地坐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枝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那儿人很多,人流熙熙攘攘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没多想。
“简纯一。”陈辞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闻声抬起头来看向侧面,只见他缓缓向这面走来,把一瓶水扔在了她的腿间。
“我多买了一瓶,送你了,不用谢我。”
简纯一把它拿起来,还是说了谢谢。
陈辞漫不经心道:“都说不用谢了。”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她没再看他,什么也没想,放下帽子,用力打开往嘴里灌。
嘴角流出来的水珠滑到了颈尾,落在她的锁骨上。
她这一刻觉得没有陈辞她活不了。
一喝就喝了一大瓶,还留着一点,她很珍惜,她想去洗洗脸和手,她对一中还不了解,东找西拐的总算找见一个水管,那儿人不多,她拿着瓶子走过去,慢慢地她看见陈辞弯着腰低着头,她再往前一走就看见他伸出了两只手并拢在一起,接上水慢慢地喝着。
那是自来水。
乌黑的短发也沾上了水渍,滴落着颗颗晶莹的水滴。
精致的鼻尖在他弯腰喝水的时候浸在里面。
他慢慢起身,把水龙头关了,抬起手撩拨了下他的头发,从他侧面走来一个两三个女生。
“同学,你别喝自来水了,我送你这瓶水吧。”那个女生看着羞怯怯的可一点也不退缩。
陈辞闻言,侧过头看那个女生,一本正经地拒绝了,“不用了,我不渴,谢谢。”
她站在远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简纯一能猜个大概。
她心里无味杂陈的,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在他的一举一动里涌入心头。
在那一瞬间她不再热了。
她没让他发现自己,就扭身走了,回到了原地,一直坐到能够回家的时候了。
已经是傍晚了,落日挥洒在大地上,终于有风吹来了,林间哗哗作响,一中花坛内的栀子花迎风作舞,她拿着水瓶子慢慢站起来和陈辞撞上视线,只听见他说:“要一起回家吗?”
简纯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后面,往校门口走的人很多,他很高,一眼就能看到,她跟不丢他。
陈辞渐渐转过身,眼睛被阳光照的眯起来,单手插兜,张开嘴说:“简纯一同学,你能快点儿吗?”
她闻言,朝他跑去,和他并排走着。
她在这一刻看清了自己。
她发现她从来都不把他单纯地当作一个朋友。
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喜欢他。
这么些年从未变过。
一见钟情。
她抬起头来看他侧颜,简纯一感觉到她脸有些滚烫,她分不清是热的,还是什么,她只清楚她想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