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院

在明阿婆和灵小草泪光盈盈的目光和千叮万嘱下，欧晴对她们咧嘴一笑，然后行李往后一背，提着明阿婆叫拿到的东西，背影潇洒离开，潇洒得明阿婆和灵小草总有错觉，她不是去伺候人，而是去找人打架的。

欧晴头也不回，挥挥手，让她们回去。

看了看传说中的西院，嗯，不愧是闹鬼的地方！哪怕待在莫府的西边地段，却一个人都不见。门口没种有海棠，栽了棵槐树，也许是长得太好，把土里营养都占去，导致周边地面寸草不生。

欧晴站在掉漆的大门前，伸手推开，“嘎吱”一声，斑驳的老门似老人走路般抖抖抖向两边开去，发出木头互相摩擦一样难听的声音。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欧晴揉揉受罪的耳朵，张脚踏进去，迎面撞上个絮絮叨叨的黑衣人。

“妈的，还莫府，这什么鬼地方，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白跑一趟……哎哟…！我去！”

小偷！

欧晴抬头看向来人，嘴角抽了抽，连小偷都嫌弃，这西院得多寒酸啊…唉，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竟然还有人？！”

小偷被撞得后退几步，与欧晴双眼相对。

欧晴也后退几步，正思考要不要叫人，或者是该如何才叫得到人。

只见那小偷呸道：“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不仅啥都没偷到，还叫人发现了！”

欧晴咳了咳，瞟了他一眼，直接走过去，算了，一个小偷，反正也没偷到什么东西，爱咋滴咋滴。

小偷心里还在盘算怎样把眼前的丫头放倒，以防她叫来人，谁曾想，这小丫头只看了她一眼，就径直绕开他，走了！走了？

“喂！”他叫住欧晴，转过身，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我是小偷诶，你没看见我吗？”

知道你是小偷啊，难不成做小偷很光荣吗？

欧晴无奈，冷冷别回头：“然后呢？”

那小偷见她如此，不禁加大音量道：“你遇到小偷难道不应该大声呼喊，叫人吗！”难不成他不仅业务能力不行，就连打扮也不敬业，不像小偷？

有毛病吧，这人，当他不存在不好吗，他那么想被发现？

“你是小偷，让人发现了，不应该跑吗，还在跟我纠结叫不叫这个问题！”欧晴非常无语。

“这个……”一想，还真是，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被发现了还不逃！

“请吧！”欧晴无语片刻，做了个请的姿势。

总还是觉得哪里奇怪的小偷满脸懵逼，最后还是对欧晴恶狠狠道：“等着瞧！”

不是，大哥，我招你惹你了还是咋滴，放你走不好吗！有病吧！

说完，那小偷向后一翻，翻上墙头，对欧晴又警告了几句，可能是觉得自己够尽责了，这才又一个后空翻，消失在墙头。

欧晴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果真有毛病。

继续向前走。

讲真的，这院子看着也不错，除了野草多了点，房子破了点，其他都还好。

欧晴步入后院，发现后面还有座瓦房，房前有口井，井旁边十余米处，有一颗枇杷树，此时结满了青绿色的枇杷，如枣子大小，明明还没成熟就闻得到它发出的香味。树底下还放有块五尺长的石板，石板下用两块青石垫着，且当做是石凳吧。

来时明阿婆曾和欧晴交代过，西院里住着几个人，是前莫府老爷也就是，现在莫府当家的哥哥的夫人和儿子。

这莫府当家的哥哥，也是死于匪难，而其夫人当年还怀着孕，一时接受不了，就早产了，生下一个病秧子后，便害了疯病，整个人痴痴呆呆。至于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差点下药毒死自己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大夫人，然后就被莫老爷一气之下，不念过往兄弟交情，关进西院，说什么关好，省得她再惹麻烦。

欧晴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着明阿婆当时说话的口气，似乎很同情这莫夫人，哦，对了，明阿婆当年还是莫夫人的贴身丫头，而明阿婆的相公是莫当家的哥哥的身边贴身书童。

关系有些复杂，难怪明阿婆说话时遮遮掩掩，还叫她拎了一大袋吃食送过来。

“你是新来的丫头吧”身后传来一男声，欧晴下意识回头，点头：“是的”

来人是个十七八的少年，穿着灰色衣裳，身体高挺，浓眉大眼，俊是俊，但又显得憨态可掬。

“跟我来吧”他看了眼欧晴，示意道。

欧晴点点头，想必这少年应该是西院唯一的奴仆吧，瞧着憨憨，语气如此高冷，和人设不符啊。

“有事？”见欧晴不动，立在原地打量自己。叶子昀皱眉，表面虽高冷，实则内心却慌得不行，西院好久没来新人了，不知这女子的到来能否让西院多点人烟。

“喔喔，没有”欧晴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的行为在古代是不好的，至少还没哪个女子敢如她这般大胆，直视男子。

说完就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走，又是七拐八拐一阵。

这西院外面看着破破烂烂，实则里面却不是很差，地方挺大，有很多房间，不过因为常年没人住，空了不知道多久，大部分都落了尘灰、爬满蜘蛛网。院里长满杂草杂花，草丛中央被踩出数条小路，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

叶子昀领着欧晴一边走一边介绍西院里的环境。

“西院里没什么人，除了老夫人和少爷，就只有我、一个做杂活的阿婆和负责我们膳食的阿公，这里没什么规矩，以后你就包了这里的粗使活，虽然活粗，但好在不多……”

人确实不多，原本还以为西院就两三个人来着。

欧晴点头，听得认真：“那敢情好，我就是冲这点来的”

叶子昀噎了一下，心道这女子还真耿直，不过也微微觉得惊讶，这西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凡是莫府里的人，都对这个地方避如蛇蝎，而她却还打起这里的算盘来了，真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哦，对了，还没介绍呢，我叫欧晴，你呢？”欧晴非常活跃，怎么说呢，眼前这个小伙子看着高高冷冷，可不知为什么欧晴直觉他并不是这样的，总觉得他的高冷之下掩饰了什么。

果然，她一问，叶子昀愣了下，手在袖中握紧，耳朵更是红得快要滴血，不过表面还是冷冷清清：“叶子昀”

敢情这人表面的高冷都是装的。

欧晴笑道：“叶子昀啊，那我以后叫你小叶子怎么样，这样子叫多顺口啊，可以吗？”

叶子昀别过头，心里吐血什么鬼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怪像是在叫一个太监。

“哎，小叶子，别那么拘束吗，再怎么说你在西院里待的时间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怕我一个新人不成”欧晴在她背后偷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伙子可不就是紧张，从他表现可以看得出，他应该很少跟女孩子接触，也可能都没接触过，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他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红透了的耳垂出卖了他，欧晴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胡扯”身后传来欧晴努力压制却还溢出的笑声，叶子昀只觉得脸颊发烫，窘迫不已。

“哈哈哈……”欧晴也不再压制，大笑出声，这小伙真是又憨又逗。

叶子昀紧紧缩着拳头，一咬牙，心道，罢了，自己做甚要扮出这般模样，还是做回自己好。

想罢，回过头瞪了一眼笑弯腰的欧晴，开怼道：“有啥好笑，没见过我这么…这么风流倜傥的人啊…你个…小丫头”

“哇哦，少年人，够自恋的啊”欧晴捂住笑疼的肚子，调侃道。

“那是，我叶子昀……自恋什么意思？”叶子昀摸了摸头，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欧晴眼珠子一转，胡扯道：“自恋，就是说一个人很勇敢的意思……”

见她一本正经，叶子昀不由有点相信：“真的？那你干嘛夸我勇敢？”

“这个嘛…我从来没见过有谁敢说自己风流倜傥，说这个真的需要勇气，所以我觉得你很勇敢”欧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可是…”叶子昀依旧觉得有点怪，但就是说不出哪里怪。

“别可是了，继续给我介绍西院吧，瞧时辰快午时了，等会还要吃饭呢，速战速决”欧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他的前面，眼里略过一丝狡狯，有这个憨憨在，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在古代的生活又多了一丝乐趣，欧晴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这样整蛊叶子昀，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开心。

叶子昀在原地呆了会，追了上去“诶，欧晴你等等，别乱走啊，那里不可以进去的，哎！住手！”

话音刚落，欧晴便推开眼前那扇门。

她回过头，呆呆道：“可是我已经打开了啊……“小伙子，你反应太慢了啊。

叶子昀表情一凝，坏了，坏大事了！

他反应过来，冲上去，也不顾男女有别，拉开欧晴，转身猛得关上门，这才吐了口浊气，回身正打算找欧晴算账，一抬头便撞上欧晴困惑的目光。

欧晴让他一系动作弄得摸不着北，不就一间房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他紧张成这样，不成里面有啥秘密？

“干嘛不让我进去？”欧晴不解的问。

叶子昀翻了个白眼，把她拉得远远的。

欧晴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干什么？”

这时，叶子昀忽然停下，慢慢转身，心有余悸的道：“干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刚刚干什么了吗，差点闯了大祸？”

大祸？

“怎么说？”欧晴挣脱他的手，一瞅，泥马，这人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那手腕让他捉红了一片！可看叶子昀一脸严肃，似乎刚刚自己真犯了大错，欧晴也不好发做，只好盯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来西院之前，你应该也听说过西院闹鬼吧”叶子昀道。

欧晴脑袋一阵激灵，难道说自己方才开的那屋是鬼屋？这西院，真有鬼？看他一脸认真，也不像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