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见玉兰突然间掉了下去,忙奔向玉兰出事的地方,只觉得脚下一空,人也自上面掉了下去,一下子摔到一滩似软泥的东西之上。
金蝉眼前黑乎乎一片,只闻得四周尽是腥臭之气,而且还夹杂着有一股硫磺味,心知此刻身陷险地,应小心行事。但是他心中惦记玉兰,顾不得许多,站起身来,大叫道:“玉兰、玉兰、玉兰,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金蝉只觉得脖子上面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随即腹中一股热流急冲而上,那东西又一下子松开了口。
金蝉用手摸去,只摸到脖子上的伤口处鲜血渗出,但却什么东西也没有碰到。金蝉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当下又是张口大声呼唤玉兰,但是还没等他听到玉兰的声音,脚下的软泥东西突然间开始移动,金蝉人在上面,就如同坐在波浪起伏的软泥上面,被挟裹着前行。
没过多久,那软泥一下子又停住,金蝉一下子被带到一个软软的凹坑之中,他人没被摔伤,身体一稳住,便开始寻找玉兰,张口大叫:“玉兰,玉兰,你在哪?”
“金蝉大哥。”正当金蝉急得肝胆欲裂之际,忽然听得对面传来玉兰的声音。这声音不亚于佛祖召唤,听得金蝉惊喜交加,忙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玉兰发声的地方寻去。他边走边唤,走了十来步,听得玉兰声音更加清楚,再走几步,果然摸到玉兰的手,二人双手一碰,便紧紧地抓住,生怕失去了对方。
金蝉寻到玉兰,心中终于放回了肚中,他感觉玉兰身子像是在坐在地上,忙蹲下来问道:“玉兰,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就是崴了下脚,一时走不了路。”玉兰低声道,“金蝉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没弄明白。不过你放心,我在掉下来前将小黑扔到外面去了,她一定能找张大哥他们来找我们。”
“哦,那就好。对了,金蝉大哥,你说龙儿和张大哥他,会不会在这里面呢?”
“这个?张大哥是从冰柱中下去的,估计难碰到,但是龙儿,却有可能。只是你站的地方明明是一片硬地,怎么会出现了个陷阱呢?”
“是啊!这陷阱来得好蹊跷,竟然无声无息地就开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掉到了这里。”
听到这,金蝉下意识地四下摸去,却连一块石头都没有摸到。手摸之处,全是软软的,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但觉得一股腥臭之味,从玉兰身后传来。金蝉情知这里不好,当下顾不得许多,对玉兰道:“玉兰,我感觉这里不安全,咱们向回走。”
“嗯。”玉兰应了声,双手用力拉着金蝉,想要站起来。但受伤的左脚一用力,一股刺心的疼痛,立马从伤处传来,不由地“啊”了一声,险些摔倒。
金蝉忙将玉兰扶住,低声道:“你先忍着点,等到光亮之处,我与你瞧瞧看,脚伤到哪里了。来,我先背着你走。”
玉兰知此时不能讲什么男女有别了,只是红着脸,嗯了一声,金蝉背过身来,由玉兰俯在上面,双手抱起玉兰的双腿,一用力,将她背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行进。
黑暗中,金蝉也辨不清方向,只是闻着那里有腥臭的味道,就向那里行进。玉兰俯在金蝉的背上,双手撑起身子,半立在金蝉的背上,胸部离金蝉身体能有多远就有多远,饶是如此,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玉兰也感觉有些异样,她只得双眼紧闭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张俏脸羞通红,心慌得如小鹿乱撞,唯一庆幸的是,在这黑暗之中,只有他们二人,而且金蝉也看不到她的窘样。
金蝉正奋力前行,心中只为玉兰担忧,并没有注意到身上的温香软玉,他也只走了数十步,感觉前方依稀有亮,心中大喜,加快脚步,向亮光处进发。
“金蝉大哥,前面有光,是不是能出去。”玉兰在上面也看到了光亮,惊喜地问道。
“是的。没准张大哥他们还行在前面呢。”金蝉充满希望地道。步子也迈得轻快起来。忽然间,金蝉感觉脚下一滑,一下子带着玉兰摔倒在地,随即二人便沿着一条光滑的地面向前冲去,从一团明亮却又弥漫的看不清四周的浓雾中冲了过去,一起倒在一团柔软的地方。
二人醒过神来,这才发觉两个人倒在一片柔软的绿草地上。四周绿草茵茵,无数不知名的鲜花点缀其中,举目远望,绿色一直蔓延到天际,天空中白云朵朵,虽然看不到太阳,但天色蔚蓝明亮,显然他们两个,正置身于一片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感觉没在北海,好像回到了家中呢!”玉兰奇怪地感叹道。
金蝉回首望去,来时的那团浓雾仍未消散,依旧遮挡着视线。他虽然感觉这里十分古怪,但也不想再回到浓雾后面的黑暗当中。他见玉兰依旧坐在地上,低声道:“玉兰,我看看你脚的伤势。”
玉兰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低下头,双手抱住自己的左脚,却迟迟不动。金蝉本来受佛门教导,要远离女色,以免有碍修行。但是他自小就没有和异性接触过,心中一心向佛,从未生过爱慕之心。而他自齐云塔倒后经历的种种危难险阻,这其中虽然与玉兰、龙儿和小白、小黑的接触一年多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几个都是并肩作战,互救互助,那种历经磨难后的生死之交,早已让金蝉将这几位美少女当作和张道陵一样的知己对待,心中并没有生过半点男女之情。此刻他惦记玉兰伤势,脑海中闪过猎户山子哥教过的手法,便想给玉兰治治。
玉兰感觉金蝉正在看着自己,脸上又是一热,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金蝉大哥,我感觉好多了,应该能走了。”
“哦,是吗?那就好,我闻着还有股硫磺味,从那边传来,我想到那边看看,你要不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辨别下方向,再回来接你。”金蝉说着指着远处一小山丘道。
一听金蝉要孤身前去,玉兰立时有些着急,当下道:“不,我和你一起走。”说着奋力站起,刚走一步,就感觉左脚脚踝处一阵刺骨的痛传来,疼得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金蝉“哎呦”一声,跑上前去,但见玉兰头上,已疼得汗珠子满布额头,左脚僵持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金蝉见了惊道:“玉兰,你没事吧?”
玉兰咬着牙苦笑道:“金蝉大哥,我起得急了,又将脚弄伤了。”
金蝉听张道陵说过,筋骨若是伤了,须得早治,否则会更加严重。当下不假思索地道:“你躺平了别动,我看看。”说着便要给玉兰脱鞋袜。玉兰哪里好意思,娇躯一颤,忙道:“我,我能行。”说着便要弯身脱鞋,但只这一动,便痛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金蝉见了,安慰道:“玉兰,你躺下就是了,我看看伤势,若只是脱臼的话,对上就好了。”
玉兰已无力气再动,只得“嗯”了一声,乖乖躺下,双手遮在脸上。金蝉没注意到玉兰害羞的表情,只道女孩子就是这样子。低头轻轻地将玉兰左脚上的鞋袜除去,一只洁白细腻的美足,展现在金蝉眼前。
金蝉见玉兰的脚踝处,颜色发青,明显比别处要肿些。他让玉兰试着将脚后翻,却是能做,只是一向内翻,便感觉疼痛。
金蝉见了,松了口气道:“玉兰,你只是崴了下脚,里面关节移了位,筋可能受伤了,但是还未伤到骨头。你忍一下,我给你对上。”
“啊!金蝉大哥,要是对上了,就好了,可以走了吧。”
“对好后,要是有些冰,给你敷上,能好的快些。但是在完全好前,你左脚是不得用力的,更不可行走,否则会更严重的。”
“嗯。”玉兰听了,一时还不能行走,心中有些懊悔。金蝉这时注意到她的表情,当下笑道:“放心吧!我先给你接上,等遇到了张大哥他们,他比我医术高多了,肯定有法子,能立马治好你的脚伤的。”
玉兰见金蝉一点也没有顾忌,心想金蝉小师父是修佛之人,在他眼中,一点也没有男女之别,只有慈悲救人之心。我反而这样害羞,看来真的是白读了这么多佛经,连“色即是空”,一点也没悟道。
想到这里,玉兰心中的羞涩之情立时褪去,当下大方地说道:“嗯。金蝉大哥,你放心治吧,我就当自己睡着了。”
金蝉点点头,让玉兰全身放松,平躺在地上后,神情立刻关注到玉兰受伤的左脚上。他一手拿起脚腕,一手托着玉兰的左脚。手刚接触到玉兰的脚,感觉到玉兰仍是有些紧张,脚在自己手中,竟然有些颤抖,虽然玉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脚上的肌肉,反而有些僵硬。当下抬起头来,对玉兰道:“玉兰,你看天上有啥?”
玉兰睁开美眸,刚看了天空一眼,却见蓝天白云依旧,不见有何异样,心中正奇怪着,只觉得左脚一痛,不由地“哎呀”叫了出来。
这时金蝉已乘玉兰分心之际,双手用力,将她的左脚骨头复了位。可他毕竟不是大夫,听玉兰痛得叫了出来,双手微颤,忙问道:“玉兰,你稍微活动下,看看如何。”
玉兰已明白金蝉故意让自己分心,才这么办的。脚上虽痛,心中却有些好笑,心想金蝉这可是头一次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当下试着转了转脚腕,果然感觉前翻后翻,左翻右翻,都无大碍。赞道:“金蝉大哥,果然好多了,你这手法是和谁学的。”
金蝉听了心中也感欣慰,笑道:“我在寺中和师兄们学过简单的处理手法,后来在延古寺求佛经时,遇到了小白被那里的僧人设下的耗子夹夹断了腿,我带她出来寻医,在山中遇到一家猎户,是那里的猎户山子哥给小白治好的腿,我们在那里住下后,我也跟着山子哥学了一手。”
玉兰听了,问道:“那时的小白,还不会变人身呢吧?”
“不会呢。就是一只小耗子。”
“哦!其实,当一只小耗子,也挺好的。”玉兰听了,有些感慨地道。说着起身,拿起鞋袜,准备穿好。可是一用力,就感觉左脚有些疼痛。
金蝉在一旁见了,忙道:“刚接好,你千万不要用力,否则就会严重的。还是我来吧。”说着不容分说,将鞋袜接了过来,一手轻轻地将玉兰的左脚托住,给玉兰穿袜。这时才感觉玉足入手纤细,在手中盈盈一握,甚是温腻柔软。金蝉心中微微一怔,暗道怪不得玉兰的脚受了伤,她的脚比起自己满是老茧的脚来,实在是太过柔嫩了。一想到这里,自己的脸也红了。忙在心中诵了声佛号,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给玉兰穿好鞋袜,站起身来,遥望远方。
玉兰也羞得玉面通红,一时只顾低着头,不敢去看金蝉。等一阵轻风吹过,神情才为之一震,低声道:“金蝉大哥,这里还是有些古怪。”
金蝉不解问道:“哦,哪里古怪?”
“你看,这里天蓝草绿,按说空气应是极新鲜的。可是这风中,除了硫磺味道外,我感觉还是有些污浊,你感觉呢?”
金蝉一闻,果然和玉兰说的一样。当下道:“不错,你说的极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走,咱们先到那高处去看看,居高临下地看看。来,我背着你。”
玉兰虽不好意思,一张俏脸红得如同涂血,但眼下也只能如此。当下起身,由金蝉背着,一起向远处一座小山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