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出现之人

忠关上电磁炉,将剪好的鸡蛋叠起来盛到盘子里,端给了正坐在餐桌旁看着一沓智送过来的资料。“王小凡,十六岁,独生女,就读于北月市第一中学高二三班。父亲王北斗,北月独立电子信息公司芯片开发部总经理;母亲徐小兰,家庭主妇兼——智,带货主播是什么意思?”

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手机,听了这话,他放下咖啡回答道:“就是一些利用互联网的广泛的传播性,通过人设塑造或商品魅力,销售贩卖某些商品并且从中获利的网络博主。”末辉皱起了眉头:“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互联网我只是听说过,但我没有亲眼见过,更别提接触过了。它的概念我都明白,但我更需要亲自体验到它。你有什么办法吗?”

智心领神会,放下手机说:“遵命殿下,我晚上就给你找出解决办法。”末辉微微一笑,继续翻阅起那些材料。智瞄了一眼,问道:“殿下,这个人类女孩我查清了,虽说她普普通通没有什么亮点,这种人群确实容易成为混沌的潜伏区,但她这两个月的行踪都没有什么异样,她和她的家人都可以排除掉了。您若是想和她拉近关系的话,您看,她的爱好,喜欢的衣服款式,喜欢吃的食物都有,我可以帮你攻略她的~”智举起手中的资料,不过末辉正在忙着嚼鸡蛋,没空搭理他。

末辉咽下第十六个煎鸡蛋,吃了六张手抓饼,又把忠煮的红豆小米粥喝了个干净,肚子里舒服了许多。

他擦擦嘴,长舒了一口气,接过智递过来的资料,随手翻看了几页问道:“这些信息都是从哪儿查到的,你进了他们的信息房?还是——这个所谓的什么互联网。”

“想学吗?我教你啊。”智对末辉说,颇有些挑逗的意思。

末辉白了他一眼,不开心的问:“你说这不是废话。”

智微笑着说:“那你是不是要称呼我什么呢?”

末辉不爽的敷衍道:“放肆,我和你很熟吗,你很能打吗?我只认可强者做我的导师,你原先不过一小小浪客,无名小辈,对本殿下没有半点尊敬不说,现在竟还想倒反天罡做我的上位。你看我不把此事禀告父王,到时看你怎么收场!再说了,这有什么好学的,我一人便可自学掌握。”

听闻此话,智依旧不慌不忙的喝着咖啡,语重心长地对末辉说:“朔夜殿下,我本一介尘俗书生,无拘无束,在天下之中记录听闻,靠一些拙劣顽技去帮助百姓。吾皇听闻我广知天下奇闻政事,特意找到小臣来做您的书童。地球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还有一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您白天上学,我们无时不刻在读书学习,为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做准备,自然比您懂得多了那么——一点点。我们传授精华之人,自然称作‘师’也,您这么说,无非是您自诩为尊,可在这个国家,身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们向往的是人人平等。”

末辉不回答,他嘱咐忠:“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忠回答:“都收拾好了。”末辉白了智一眼,说:“带上我的书包校服,送我出发上学。”忠躬身道:“是。”末辉转身就走,忠则回头对智苦笑一下,也跟了上去,唯留下智一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品起了咖啡。

末辉气呼呼地大步走在最前面,忠提着衣服和书包在后面紧紧追赶,忠知道智的言语多少让末辉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心里一定在思索该怎么发泄,就张口欲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末辉打断:“忠,我问你,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吧?”

“是的殿下,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我平日里可曾欺辱过你?”

“从没有。”

“我对你可否如知己一般?”

“回殿下,小人早已沉浸于殿下的恩情之中,有殿下出现在我生命里实在是我的荣幸——”

末辉猛地转身:“够了!我不是经常虐待你吗?不是老冲你发脾气吗?不是无能吗!我狂妄,我自大,我目中无人,现在谁都瞧不起我!你看除了你,敏勇一他们三个何时来看过我!连智这个浪客也敢与我作对!反正我也没法力了,反正我不过是个废人罢了,散了吧,都散了吧!我早就对这事不满意了,你也早就对我不爽了吧,你走吧,别送我了,我自己会走!”说完就从忠的手中夺过书包,扭头就跑。

“殿—”忠本想喊“殿下”,可又下意识的捂住嘴,喊“末辉”吧,他实在没这个胆,叫“朔夜”?他更叫不出口,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殿下这是怎么了?”他不禁问。

而智这时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正常,殿下的大脑被混沌所伤,再加上通宵学习,稍微有些触及他的内心防线,他就可能情绪崩溃。忠啊,弟弟,你还是对殿下太温柔了,这段时间殿下就让我们来轮换着照顾吧,啊。”忠大惊失色:“那怎么行,我日夜跟随在殿下身边多年,早已无法离开他半毫,他现在正是需要我照料的时候,我又岂能离他而去。”

智笑眯眯的对他说:“你啊,就先收收心吧,你白天去给奶茶店里帮忙,晚上呢就睡奶茶店里,殿下的事我自有打算,啊,你听安排。”眼见忠还是不太情愿,智正色道:“你明知道殿下这个年纪正需要精神磨练,你还如此宠溺她,这不是害他吗?你总不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吧?说白了,这就是他的一道坎,磕破了头爬过去,那就没事儿了,听话,走,咱俩去奶茶店上班去。”智说着,拉着忠的手,半拉半牵地向前走去。

话说末辉这边,他气鼓鼓的背着书包进了学校,他一路上大步流星,根本不情愿看任何人一眼,就这样进了班。他站在教学楼下就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嘈杂,又闹心,进了屋更是听得他心情烦闷。他从课桌里随便扯出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翻阅着,但心里却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

“我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动怒?总是感觉事事不顺呢?”他盯着课本上的陌生文字,心里止不住的问自己。“不行,一定是这个任务惹得我气火攻心了,我要赶紧完成这个任务,好回去向国民交差!”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一行文字上,心里开始回想起忠最后的目光,那双眼睛,是委屈,不解,还是担心?他有些分不清,但他知道,自己那一番气话定是伤了忠的心。“他没什么不好”,末辉对自己说。晨读结束,他坐在椅子上打开书包拉链,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银色的铁盒子。“这是何物?”他将铁盒拿起,发现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他凑近些看,上面写着:特做午餐一份,愿殿下好心情,好身体!——忠亲烹。

末辉将饭盒塞回书包,再没有说一句话,但那个温柔阳光的青年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待我们凯旋之日,我定带你领功封爵!末辉暗暗发誓。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授课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身体发福了不少,但上课激情四射,吐沫星子喷的前两排的同学满脸都是,任何一个打盹的细微动作都能被她一眼发现,并叫出那名同学的名字,少不了些文邹邹的批评,说得那同学面红耳赤,引的课堂上同学迸发出难得的欢笑。

总之,第一堂课就这么飞快的度过了。

下课后,语文老师李明没有拖堂,一句带着浓厚方言的“同学们,下↓课↑”说出后,她就带着课本离开。

王小凡正在掏课本,这时一个身影闪到了她的身边,她抬头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是那个新生!

末辉缓缓走到了她面前,用手碰了碰前面看书男生的肩膀,男生扭过头,末辉语气温和对他说:“你好,你可以去外面休息一下吗放松一下什么的,我有事和这位同学说。”男生诧异的看了看他俩,不过看在末辉客客气气的样子,他合上书起身让位。

末辉一屁股坐下,手肘搭在小凡桌子上面对着她,看着对方瞪大了的眼神,末辉扬起了嘴角,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道:“王——小凡对吧。可否帮我个小忙呢?”王小凡不安的四处乱看,同学们都识趣地离开,她只能稍稍后仰说:“呃,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末辉双手交叉,将下巴放在手背上,尽力摆出一副深情的表情:“我初来乍到,对这所学校知道的不多,我只认识你一个,你可不可以——就是说啊,带我在学校里转转,帮我熟悉一下校园可以吗?”末辉身子稍微前靠了一些。

“可是快上课了,要不-还是找机会吧——”被这么个帅哥主动靠近,小凡多少有些不自在。

末辉点点头:“当然,那下节课吧。我们早点去。”

“啊?”小凡有些惊讶,但看着末辉那一双深情并带着一丝恳切的请求的大眼睛时,她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了。“那等下节课大课间吧,我带你转转?”

“多谢。”末辉报以礼貌性的微笑,起身离开,留下满肚子疑惑的小凡坐在原位。

“莫名其妙。”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个男生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禁不住头脑风暴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做什么啊?我跟他很熟吗?他就不能自己下课自己去转吗?不行,还是算了吧,一会儿拒绝他得了,免得让人看到又惹误会。”王小凡哆哆嗦嗦的从桌腿旁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抬眼却看见老师正用手指指着她,吓得她忙合上杯子。

“王小凡,你很闲是吧,都有空喝水了。你回答北美洲的地形分布特征、气候特征以及气候的成因及带来的影响。”老头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边向小凡发问。小凡扶着桌子站起来,心里努力的回忆着课上内容,结结巴巴的回答了上来。老头放下脚,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坐下,上课别分神。”王小凡忙坐到椅子上,长舒口气,抹了抹发烫的脸,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

老师讲的飞快,再加上这节课是很早就预习过的,因此关于北美洲的一切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逛完了。

没有丝毫留恋,接下来赶到的是,北月第一中学校园游,导游——王小凡。

下课后,小凡跟着人群去操场,她时不时的回过头,末辉就跟在她不远处,并且被女孩子们簇拥着。这一路,王小凡都在思考着怎么拒绝末辉的请求。末辉的存在实在是太亮眼了,不管他出现在哪里,人群的关注点都在他的身上。任何人出现在他身边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受关注的对象,而他看起来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王小凡可不想因为他而被太多的人关注,她茫然的跟着队伍跑着步,机械性的做着健身操,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

终于解散了,小凡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回到班里若是他问起来,就说自己有事忘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转转就行。反正这个要求提出就已经很离谱了,她拒绝也是很合理的吧。

但她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末辉喊着:“王小凡!”这声呼唤传到王小凡耳里,犹如炸雷一般响亮,且这是末辉进这个学校以来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开口,附近人的注意力全都堆在了她的身上。

王小凡转过脸,礼貌的笑着:“你好啊,你有什么事吗。”末辉则小跑过来,一脸认真的说:“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呀。”

周围人都“哦!”了一声,此刻王小凡的羞耻心达到了顶峰:我答应了你什么啊你快说出来啊魂淡!不要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她只能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哦,你找老师办公室是吧,行啊我带你。”末辉却摇摇头:“嗯——不是,你说带我去学校里转转的,我初来乍到,这个学校太大了,我又是个乡下转来的—哦,你是不是有事不方便啊,那你去忙好了,我一个人其实也可以的。”

“哦~”周围传来了遗憾的叹气声。

王小凡疯了,她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她现在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不知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低情商的男孩突然出现,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要求她做这做那。她开始有些反感这个男生了。

正在她犹豫着怎么回答时,旁边一个人影靠近,问她:“王小凡,老班叫你有事。”她看到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班长齐冰。

说起齐冰,他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的家族身份显赫,生产业、制造业、跨国贸易他家都有在精英,世界上顶尖的经济行业都能看到他们家族的股份。并且齐冰长相帅气,也曾经历过末辉这般的待遇。他待人和善,尊重他人人格,并且具有极强的领袖精神,再加上他的情商极高,他的周围竟没有一个仇视他的人。

他刚才看到王小凡被团团围住,并且这一切似乎与自己班上的新生有关,就赶快过来看一眼。听了两句他就明白了王小凡现在的处境,就赶紧过来为她解围。

“你赶紧回班吧,老班有事找你。”齐冰大声宣布。“哦好。”王小凡简直要感动哭了,低着头撒丫子逃离了现场。

“哎?那我呢?不是要带我熟悉一下学校的吗?”末辉有些不开心的说。

齐冰微笑着说:“你不是我们班来的新生嘛?我是咱班班长啊。这两天班里忙,我应该第一时间联系你的。咱们学校确实大,新来的还真有可能迷路,走吧,我带你过去。”齐冰冲他招招手。

末辉心里想:也好,他身为一班之长,一定有很多重要情报,我和他多交流交流,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于是他报以笑容:“好啊,谢谢你了。”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操场。

“你看,这里是东教学楼,是高三生学习的地方,咱们学校规矩很多,比如说不允许串楼层,不允许跑到,你看,就那栋小楼那里,那里全都是交换生,就是来自国外的人。”齐冰一边指着东北角的橙色的低楼一边说。末辉也早就注意到了那栋楼,因为只有那里的走廊窗户是没有安装铁丝网的。

“那这儿呢?我看这里都是老师们。”末辉看着不远处那座砌着白砖的小楼问道。“那儿啊,那是办公楼,就是老师们的办公室,然后对面主干道那座楼,就是校长的办公室,这你应该知道,你上次来过。老师们平常没事了就在班里坐着,看有没有追逐打闹的啊,早恋的啊,甚至说男女生靠的太近都会被批评。”齐冰介绍着这里的规矩。“靠的太近都不行?走在一起呢?是不是更麻烦?”末辉惊讶地问道。齐冰笑眯眯的回答:“是啊,咱们学校规矩定的严,一切都以学习为主,不能因为别的事分心了。”

末辉若有所思的想着:看来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接触或者不接触王小凡了,不然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目光落到了办公楼下过道旁的一座雕像上,那是?

他逐步靠近这所雕像,那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看面相显然与他见到的人不同。

“他是谁?”末辉指着雕像问。齐冰一脸震惊:“他你都不知道,是马克思啊。”“马克思?哦哦,我只听过,没见过图片,啊哈哈哈,呃,我过去仔细看一下可以吗?”末辉打着哈哈说。齐冰还是有些震惊:“可以,但最好快点,咱们快上课了。”

“好的!”末辉一边靠近一边回答。当他终于靠近这座雕像时,他才发现雕像下还刻着几行字——“卡尔-马克思,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革命导师。”

这么厉害的吗。末辉心里想着,这或许是一位伟人。

他正在思考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有人经过。

突然,他的大脑似乎被人撕扯着一样,疼得他用双臂死死箍住头,可却无济于事。头里有一根刺在挑弄他的神经,他只觉得头昏眼涨,舌尖发甜,紧接着双腿一软,身子直挺挺的后倒,后脑勺砸到了地上。

耳边“呜——”的耳鸣声包裹住了他,模糊中,他听到了细微的“末辉”的叫声。那两声就像是投进大海的小石子一般,细小,模糊。

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