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视线往前移了移，定格在他前面的书上，唐舟看不到书名，但能看得出来这本书是陈瑾言经常看的那本，也是他一直含含糊糊不告诉她书名的那本。
唐舟见他熟睡，思索了下，抬起眼看了下王光远，确定他看不到自己，把手抬了起来，伸过去把那本背着书翻了过来。
这一下唐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也许她自己也没意思到在干些什么，而是像个小孩，被点燃的蜡烛吸引住那样，看着看着最后竟伸手翻了过来。
那本书是《悲惨世界》
她没改变目光的方向，有了阳光的照耀，她比先前更惊讶地看清他放松的睡容和那本小说的名字。
他在憩息，什么也没做，但她早就有了涟漪。唐舟慢慢翻过的书就像慢慢把他的心打开。霎时间她就像无形的冰块一般融化了半边。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她彻底看清了陈瑾言。
她心神不定却又忍不住想笑。
本是冷漠的脸庞，倒是有些害羞滚烫。
杨树的叶子时常随风舞，可是只是那么一会儿它便停止了，凄美又短暂，限定的美好。
唐舟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表情镇定，就像暴风雨过后的安宁，留下一片残夷不带走任何片瓦。
空闲的手拿起桌上得笔，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回到卷子上。
她想的很深，如不久之后的隐晦的暗夜。
……
语文课下了，铃声响起的那刻，后面的彦宇清醒了陈瑾言还没有，唐舟注意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缓慢地睁开眼睛。
她见他瞥见对面的《悲惨世界》脸上没出现什么异样的表情，动作却特别迅速，不出两秒他就把它收到了书包里。
“走吧，去食堂。”陈瑾言抬起手理了理头发。
唐舟心思很重，闷声回答：“嗯，我去叫叫白桐。”
她没看向陈瑾言，直接到了白桐的位置，见她在收拾东西，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她。
白桐把书摞好，起身说：“走吧。”
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宋景成，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还站着个女生，不是韩音音。
那人十分漂亮，化着妆，带着美瞳，网红感很足，让人移不开眼睛，但看多了会腻。
宋景成搂着那人。
彦宇好奇地问：“这谁啊？”
叶祝年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这么明显了。”
“我女朋友，姜竹。”叶祝年轻盈地说。
他脸上显出愉悦，目光时不时地盯着他旁边的姜竹。
白桐看见这情形淡淡瞥了眼便走了。
“呦，是不是全校的美女你都要追一遍？”彦宇毫不留情地说，即使在宋景成的女朋友面前也不给宋景成挽尊。
他知道那姜竹和宋景成一样不在意这些。
宋景成果真是咯咯笑了两声。
感情被糟践的太多了，叶祝年，宋景成。
他们都是滥情的人，唐舟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排斥这种行为和心理。
这一刻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出口，只是想到了韩音音，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宋景成有了新女朋友这件事。
她不由地别过头望向背后的陈瑾言，他倚在墙上，百无聊赖的模样对那姜竹丝毫兴趣都没有，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唐舟的目光被捕捉到，她不好掩饰，只是小声和陈瑾言说：“陈瑾言，我先走了。”
她刚说完便向白桐的方向走去。
陈瑾言没站在原地，向她那边走了几步见她拐了弯他停顿了下来。
不知所然，他稍微蹙起眉。
……
“唐舟，我下周就集训了。”白桐轻声说。
“集训？”唐舟说，之前白桐本就和她说过要艺考的事，她没觉得意外，“几个月？”
“两个月。”白桐挽上她的胳膊。
“我要考海城电影学院。”白桐补了一句。
“你呢唐舟？”白桐问。
闻言，唐舟转头看了看她，接着说，“海城大学。”
“那你没问题，你的分数已经超过分数线很多了。”白桐笑吟吟的。
“总会有万一的。”唐舟垂下了眼，淡漠地说。
这几天都在讲考试的卷子，
好不容易盼到了周五的体育课。
早上上完操的时候，一班的人都没回去，下节课就是体育课，谁也没走。
每星期的这天一班和三班都是同一节体育课。
“打篮球吗？”陈瑾言从跑到上走到了杨树下面的台阶旁，目光轻轻从和白桐坐在一起的唐舟身上掠过，拍了拍彦宇的头。
彦宇双手扶着下颚，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
“哥，一起吧。”陈瑾言边说边向彦宇旁边的陈辞伸出了手。
空出的手等待他。
陈辞闻言抬起眼望向他，脸上显出一丝宽愉，风轻轻刮着，把他的头发吹了起来，露出了陈辞光洁的额头，他长得很漂亮，每当陈瑾言凝视他的桃花眼的时候，总能想起陈辞的母亲杨慕云。
陈辞的眼睛是随了杨慕云的。
陈辞抬起手来握住了陈瑾言的手，他一拉，他一起。
彦宇也站了起来，接着陈瑾言没走只是把外套脱下，露出了他的胳膊，陈瑾言里面穿着白色的短袖，也是校服左胸口有八中的校徽。
陈瑾言似乎是想了想，走到了唐舟面前，缓慢蹲了下来，和她的视线齐平，底声恳求：“唐舟，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
唐舟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陈瑾言说完便站了起来，跑向室外的篮球场。
陈辞已经拿好球了，他拍了几下，扔给了陈瑾言，他接过跳起来把这可球扔进了框里。
唐舟和白桐说着话，心思早就在他的身上了。
“唐舟。”白桐拍了下她的肩膀。
“嗯？”唐舟迎回目光。
“你有喜欢的人吗？”白桐言简意赅。
此话刚出，唐舟木愣了下，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许。
白桐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让，直直看着她，给她时间让她好好回答。
接着，白桐，杨树，台阶，外套，都听到了唐舟回答：
“有。”
话落，白桐没再多问，只是简单地笑了笑，看得出这个回答是她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