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入梦境

周晓骑车到厂区门口,却惊觉公路两旁的梧桐树消失不见了,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眼前的场景陌生又熟悉。

月色如银,蜿蜒的公路像是大地随意抛下的绸带肆意的旋梭在葱葱郁郁的田野间,公路下方是一片稻田,刚刚载下的秧苗在月关下轻轻摇曳,周晓停下车子,茫然四顾,不远处,河水潺潺,田间蛙声一片。

公路的另一边,黑黝黝的山峦连绵起伏,山上树影婆娑,神秘而深邃,万籁俱寂的夜里,乌鸦“哇-哇-哇-”的哀嚎,声音悠长又诡异,像是幽灵在耳边低语,似是诅咒,似是哭诉。

“呜呜---呜呜----”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哭声时断时续,似远似近。

当周晓仔细听的时候,只听见树影婆娑声,可转瞬间哭声又穿透了过来,周晓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暗处,山上的森林犹如巨兽,夜风吹过树枝摩擦,发出咔咔响声,仿若阴森的冷笑掩盖了小孩的哭声。

周晓试探性的骑车缓缓前行,哭声更近了一些,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周晓借着月色,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骑去,缝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丝丝寒意,吹得周晓头皮发麻,每前行一截,哭声清晰一分,周晓的心跳也加速一分,彷佛冲破胸膛,他捏着电动车把收的手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握车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姐姐!我爬不上去啊!”这次周晓清晰的听见了那小孩的声音,如色的月光下,周晓惊觉自己的车不知不觉上了一座古老的木桥。

木桥,流水,稻田,山丘。

那······这是······柳絮河,这是双河村口的柳絮河!传说中的阴阳桥,阴阳桥边的马樱山上就是双河世世代代埋葬先人的地方,除了字,官,石,三家以外,双河所有人死后都是埋在这里的,所以这桥也算是隔绝人与先人的桥梁。

来不及震惊,桥下“啊”的一声童声打断了周晓的思绪。

“字梨!”另一个童声,那声音如此熟悉,“字梨·····字梨······你在吗?”

叫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那叫声如同利刃,凄厉而绝望。

柳絮河边,山林间的树木在夜风吹佛下沙沙作响,月光穿透树枝的狭缝,撒下斑驳的光影。

光影下周晓看见河边的柳树下一个高大的鬼魅的身影,腋下夹着一个小女孩朝着下游走去,

桥下小孩的声音还在继续:“字梨!字梨。”

那哭声声带着悲戚,绝望,每唤一声,都像冰冷的爪子在心头饶头,周晓僵住了,那声音是她儿时的。

周晓反应过来了,他梦见了字梨丢失的那晚的情景了,不顾一切,不管是不是梦周晓用尽力气朝着那树后的人影冲去,在靠近那个人影的瞬间,周晓高高跃起,朝着人影扑去,两人跌入了河中,在河中厮打。

对方全身武装,周晓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一个男人,带着一种莫名气息的男人。

周晓自小和石木阿苏练气息和身手,力气大于常人,他翻身将那人压在身下,抢过了那人手中的字梨,站起身狠狠的朝着对方踢了几脚,朝着岸边跑去。

后面的人把狠狠的推了周晓一把,周晓抱着字梨跌入了冰冷的河中,一头撞在了河里的巨石上。

周晓从河里爬了起来,柔和的月光悄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盏亮着的路灯,路灯隐藏在梧桐树间,这里是他熟悉的厂区的梧桐路,可是此时此刻,那路旁的两排梧桐树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透着说不出的陌生。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额头传来,如同一把利刃,猛地刺进了他的意识,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的幻境,衣服上还滴着水,周晓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我骑着车睡着了?”电动车不见踪影,周晓抚摸着额头,手上粘粘的,灯光下周晓看见了满是血的手。

我的车呢?四处张望,他的电动车安然的停在不远处的另一颗梧桐树下。

周晓看着灯光下的树影,开始了自我怀疑:我睡着了?我精神错乱产生了幻觉?还是说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全身滴着水?连额头都被撞破了?

混乱中她手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周晓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在电动车上,周晓摇摇晃晃的朝着电动车走去,因为恐惧,她全身颤抖,走路踉踉跄跄,好像下一步就会跌落谷底。

周晓用尽全力走到了电动车前,铃声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接听戛然而止,她掏出手机想看看是谁的电话,电话再次想起,是石木阿苏。

“你的蛊虫取得顺利吗?”石木直入主题。

周晓从恍惚中回神,脑袋像是被重锤猛击,又似被烈性炸药轰炸,脑袋嗡嗡作响。

“你到底取了没有。”电话那头继续咆哮。

“我忘了。”周晓真的把这事忘记。“今日过后,你宝贝的素云就开始吃尚彬的精血了。”石木阿苏的语气无奈,愤懑。

“怎么办?”

“怎么办?还不赶快去把蛊虫取出来。你想杀了尚彬吗?”电话那头石木阿苏咆哮着,好似要把周晓一掌拍死。

周晓收回了凌乱的思绪,顾不上全身湿漉漉的衣服,顾不得额头的伤,用最快速度朝尚汇跑去,来到提前踩好点的地方,周晓手一挥,三柱香握在手中,念动咒语点符纸,符纸燃了起来,可是香却是怎么也点不着。

尚彬不在尚汇?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尚汇早已经闭店,尚彬下班很正常,周晓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只是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尚彬,只能到尚汇来碰一下运气。

尚彬果然不在尚汇,等到明天蛊虫开始吃尚彬的精血,这就麻烦了。周晓拿着符纸绕着尚汇走了一圈,香依然点不着。

周晓念的是呼唤蛊虫的咒语,蛊虫如是回应,那香就会点燃,若是蛊虫在三公里之外,听不见周晓的咒语,那香是点不着的。

尚彬不在尚汇,那肯定在家。

尚彬的家在哪里,周晓记得同事好像说过尚彬好像是住在滇池边环湖东路的别墅区,别墅区虽然远,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周晓拨通了米杨的电话:“你知道尚彬家吗?”

周晓单刀直入,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员工又怎么会知道老板的住址,可是现在周晓也是没有办法了,希望米杨和一众员工混的风生水起,又常常八卦尚彬,希望他们八卦点有用的东西。

“你问尚彬的住处干嘛?想爬床啊!”

意料之中的玩笑。

“别废话了。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你真看得起我,我怎么会知道尚总的住处啊!”米杨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尚总去怒江做公益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

周晓连客气的再见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继而拨通了石木阿苏的电话::“师傅!麻烦了!尚彬去怒江了。”

“那还不快去找!记得你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后蛊虫就会易主,蛊虫喜欢尚彬,那么他们彼此共存,蛊虫不喜欢,蛊虫吸尽尚彬的精血,然后骨肉,最后尚彬会化作泡影。”

蛊虫一旦易主,即使喜欢新的宿主,也不会长久的,随着更替宿主,新鲜精血壮大了蛊虫的灵力,他有了人的意识之后,蛊虫总是想取而代之,所以他主动寻找宿主,更换宿主,强大自己,踏出为人的一步。

周晓知道时态的严重性,掏出手机看了看火车品票,最后一趟去大理的火车已经来不及了。‘

周晓转而看机票,凌晨七点,有一趟保山的飞机。

从保山转怒江,那他明天中午就可以到六库了。

周晓凌晨五点坐上了预约车子赶往飞机场,顺利的坐上飞机。

周晓的刚刚坐到位置上就沉沉入睡。

睡梦中,周晓来了一个群山怀抱的山中,山中马缨花肆意绽放,似团团燃烧的云霞,将山峦晕染得明艳动人。那绚丽的的在阳光里闪烁着生命的热烈。

不远处,古朴罚木楞房静静矗立,屋前,一汪澄澈的琥珀如镶嵌与大地的明镜,将蓝天、白云、繁花揽入怀中。

周晓发现自己站在一颗硕大的马缨花下,清风吹拂,花枝摇曳,花瓣纷纷扬扬,散落在听到肩头发间。

周晓好奇的走向木楞房,却看见一个身着彝族服饰的少年正朝着周晓走来,他的服饰十分的惹眼,黑色的锦绣缎褂上绣着绚丽的彩色团,似燃烧的火焰,又像灵动的飞鸟,衣角随风轻摆。下身搭配着宽松的深色长裤,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银饰的宽腰带,银饰在日光下闪耀,夺目耀眼。

他缓缓朝着周晓走来,恰似绽放的春桃,嫩蕊凝露,明艳动人,双眸狭长而明亮,恰似两汪清泉,流转间满是活泼的波光,眉如黛,微微上扬,自带三分英气,三分俏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上扬。

是石峰!那长相和石峰如出一辙,但是又好像不是石峰,他长发极腰,比周晓的都还长,随意的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头,为他这份帅气增添了几分不羁。

他露出俊朗的笑容,瞬间,仿佛一切烦恼都变的微不足道,世间所有的琐碎都被这抹笑化解。

那如石峰一样的少年走到周晓的面前,面露惊讶:“你今天这穿着着实怪异,不过却是另一番风味。”

那少年双手怀上周晓的腰间,将周晓揽入怀中,在周晓耳边呢喃,如同山间的溪流,悦耳灵动:“好久没有见我了!想我没有。”

尾音微微上扬,似有若无的慵懒中又藏着意思狡黠,像是不经意间扰动这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有一瞬间,周晓感觉自己深陷其中,忘了挣脱对方的怀抱。

男人缓缓放开周晓,动作轻柔的捧起周晓的脸,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指尖微微用力,那张俊美如雕塑一般的脸朝着周晓一点一点的靠近,眼神炽热的的彷佛将他点燃,他的喉结微动,那危险的气息让周晓紧张了极了,他还来不及思考,在男人的唇快要贴上时,惊恐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周晓条件反射一般,“啪”的一声,将男人打的措不及防,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里迷雾重重,嘴唇颤抖的问:“怎么了?我最近陪我父王去了一趟吐蕃,所以才没赖看你。不过我给你带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周晓觉得自己心跳到嗓子眼了,双眼圆瞪,死死的盯着男子,他感打包票,要是人的眼珠能脱离眼框蹦出来,的话,那他的眼睛绝对已经惊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说什么?吐蕃?”周晓虽然确信自己在做梦,不过还是惊讶到了,怎么跑唐朝了,唐朝时候XZ叫吐蕃。

“你说什么?吐蕃。”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的怀疑。

“是啊!”

“你是谁?”

“才一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少年似笑非笑,嘴唇抿紧有裂开,神色里透着无奈。

“别闹了。以后我去哪里都和你说。”少年微微叹了口气,宠溺的想要揉对方的脑袋,被周晓躲开。

少年依旧耐心的哄着,声音轻柔,满是宠爱的稍微抬高了声音:“对不起,我错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随着吱娅的一声木门打开,一个少女身着彝族服饰,盈盈现身,周晓的呼吸一滞,少年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两人容貌一至的女人,一个站在木楞房下,一个站在马缨花下,两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如同照镜子一般。

那穿着彝族服饰的女子楞了一会儿后,朝着周晓走了过来:“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求助于我。”

周晓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吵醒:“鬼!鬼!”

周晓旁边的男子嘴唇哆嗦,双手颤抖的指着周晓:“鬼!鬼!这女的是个鬼。”

周晓莫名其妙的看着男子:“哥!你没事吧!”

“你不是鬼是什么?我看见你忽然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所以一直盯着你的座位,你的座位一直没有人,可是就在刚刚,你莫名其妙的又突然冒了出来。你不是鬼是什么?”

“我刚刚一直在睡觉啊!”

“你骗谁啊!你的座位没有人?你的座位是空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叫着,因为惊恐,浑身颤抖,嘴唇哆嗦,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一片惨白。

他们的争吵引来了空乘。空乘问乘客是否真的如男子所说周晓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大家面面相觑,为了赶飞机,大家都是早起,所以很多乘客都睡着了,包括坐在周晓旁边的小姐姐。

“这位先生。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呢?您怕是看错了。”

“你的意思我是神经病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空乘嘴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不过眼里却是嘲讽。

“可能您睡着了。”

“我没有睡!”

飞机上一片哗然,时这广播响起。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您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卫生间即将停止使用,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在飞机降落过程中,请您保持安静,不要在客舱内随意走动。感谢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先生!保山到了,请您系好安全带。飞机要降落。”

男子看着空乘,一动不动,一副不把周晓抓起来不罢休的表情,空乘和男子陷入了僵局,周晓猛的一把把男子推到座位上,然后帮他系好安全带。

飞机恢复了平静,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周晓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妈妈!那个姐姐真的不见了很久,然后又忽然出现了。”

声音很小,但是很多人都听见了。

“哦!是吗?姐姐应该是去上厕所去了。”

“我看见她坐在座位上消失的。”

“是吗?那是一个小魔术。”那年轻的母亲慈爱的声音里加了几分颤抖的声音。

“难道我真的消失了。”周晓开始审视自己的梦境,难道说那不是梦境,他真的去到了梦境里的地方。

周晓怕被人当成怪物,怕引起骚乱,首当其冲的跑到了最前面。

刚刚走出机场,周晓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给石木阿苏打了一个电话,将三个梦境简短的说了一下。

周晓以为石木阿苏会骂周晓神经病,可是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之后,石木阿苏的回答让周晓瞠目结舌:“你进入平行空间了!”

“什么意思?”周晓一脸茫然。

“时间与空间并非一成不变,没有绝对的过去与未来,过去即未来,未来亦过去。只要你改变当下,过去和未来都会随之改变。我们总以为时间是固定的,实则不然。当你突破认知,明白时间的不固定性,你的思维和看法都会截然不同,理论上就能自由穿梭过去与未来。但一般人被困于常规的时空观念,难以做到。想要突破空间,不仅要法力无边,还需得到天地鬼神佛人的支持,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时间与空间都不是固定的,时间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过去就是未来,未来就是过去,就说你这一辈子改了,把以前也改了,把未来也改了,同时都改,时间都是同时出现的,不像我们所想象的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未来是未来,没有,你只要现在改,未来全部改,我们总认为时间是固定的,其实时间不是固定的,当你哪一天突破了,你知道时间不是固定的,你就进入四维空间,那你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你随时可以回到从前,随时可以到未来,一般人做不到因为你永远生活在常宽后,这个看得见的空间的范围里面,你哪一天修到你能够突破空间,你进入时间你会整个改变,那如果到了五维,到了六维,那就是神通广大的人了。”

“就是说有人的修为已经达到突破空间,可以自由的穿越过去,现在!未来”

“谈及突破空间,实现自由穿越过去、现在与未来,这绝非易事。除了需要拥有强大到近乎无边的法力,还需获得天地、鬼神、佛与众人的支持。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也难以做到随心所欲地逆转时空。因为世间的情感与立场错综复杂,有人不拜他们,鬼神之间又势不两立,诸多因素制约着时空的扭转。”

周晓茫然,苏木继续:“但也并非毫无可能。若能集齐七种可以沟通天地人神佛的法器,并由一位修为高深之人借助法器与星运的力量,或许便能逆转时空。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可世间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总有一些超乎想象的可能存在。”

“为什么只有我看见了时空逆转,我问米杨了,那晚她一切如常,飞机上的人也一切如常,才会把那男的吓到鬼吼辣叫呢。”

“你受到了法器的影响,你的法器发现主人不是你,像你呼救。”

“我是谁?我的法器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看见时空的逆战,说明你也是七种法器的主人之一,是七个毕摩之一。“

“哪七种法器。”

“蒙舍诏的神铃、蒙巂诏南木阿布的响竹、越析部弦音骨链镯、南越诏河洛的巫咒月琴手环、浪穹诏落葵的神枝、邓赕诏神扇、施浪诏签筒。”

“那我现在怎么办?”

“快点找到尚彬!把蛊虫拿出,我也好好的查一下古籍,看我们如何面对。”

“我随时随地消失。这太吓人了,我怕哪天真的被人当成鬼。”

“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了。接连三天施法,对方不是神仙,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也是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