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响了半天,熏鱼总结账一千五百多两,熏鱼里李明远投入了七百多两的本钱。
剩下一半算是他赚回来的,这可比自己打鱼划算赚的多!小鱼干比较少才只有一百两零十几个钱,主要是收迟了也没收到啥小鱼干。
大头的鱼和菜清理干净了,就是一半晒好的香肠卖了十七两,经济才刚刚复苏,满府城根本收不到多少猪肉回来灌肉肠,目前能卖十几两已经是最好的了。
掌柜子带人收完东西直接从湖面走远了。
李明远关上后门进屋激动的坐下,“三哥给你九十二两、我也拿九十二,顺子哥给他十二两,剩下二十一两三十文钱,就平分给他们三家算工钱和菜钱了。”
“会不会太少了?”周兴平挠挠头问道。
“不少了三哥,俺也是跟俺们大总管新学的用人方法,你看俺们买他们花了将近七两银子,又给他们吃住好几个月,还给他们落户拿田盖房子,这些都是俺们付出的成本,这些时间可都算在钱里面的。”
“原本像他们这样的,是一个铜子都拿不到的,可俺们终究不是那样的人,就每家给他们七两银子先立户扎根下来,如果他们今年拿到钱了,明年还是老老实实给俺们帮忙干活,明年俺们就依据每家的情况,给十两或者十二两不等。”
“毕竟每家种的田地有多有少,雇佣的人发工钱不能一次把人胃口撑大了,以后每年都定在这个数目上下了,给龚顺子十二两,是因为他帮你送鱼泡,还时不时的给俺家也帮忙,明天给钱的时候我会明确的跟他说清楚,”李明远掰着手指头耐心的给周兴平算细账。
“这事得听明远的老三,地主家雇人也都是几十文钱而已,像你们这样又给种子、又给肥料的都没有,俺们什么都给了还给那么多的钱,这几乎是送钱给他们了,要是给习惯了,他们还容易生孬心出来,”周父经验老道的告诫儿子。
“我明白的爹,一切都让明远做主了,俺就跟着你们后面做事就好,”周兴平听完了悟的点点头。
“既然分好了就开饭吃饭了,”莲花脚步轻快的忙碌起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子。
晚上爷三个是敞开了肚子喝,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周父洗漱好吃完饭,雇了一辆马车带点东西回了丰安庄。
周兴平则是回了李家湖,把三家湖面的东西扯了利用湖面的厚冰,给地基、葫芦岛、以及家门口的粪肥都拉去放好,年外天暖了直接牵牲口去地里,就能直接犁种棉花和花生。
李明远带着箱子去村里分钱,顺便叫几个人回来帮忙赶做手撕辣鱼块。
“这……这么多钱呀?”老朱头摸着手里的钱眼睛都直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李明远指着钱笑道;“这里有五贯半是你们种的菜钱,剩下一贯半是我们两家奖励给你们的,全家老少卖力的干活,我们也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另外老朱大叔,这边的田二三月份不忙的时候,就全给犁出来搭成一条长坝,坝跟坝之间半脚的距离就成,等四月份的时候,我会让人带粮种子过来种,放心你们三家都会有的,这边的田种麦子和稻谷不划算,非得种我专门带回来的粮种子。”
“俺明白了东家,你咋说俺们就咋做,”老朱头欢喜的连忙头捣蒜似的答应道。。
李明远扭头看了远处又说道,“好好跟着我们做工绝对不吃亏,另外在村里让家里人都低调点,你们毕竟新搬来还没扎稳脚跟。”
“东家放心!这个道理俺懂的,”老朱头随着李明远的目光看过去,低低的回了一句。
“行吧!我去给他们两家送钱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到时候你给他们说清楚,”李明远抬手拍了一下马车,朝着袁家柳家走去。
“好的东家,”老朱头一直给李明远送出老远,回家摸着包袱不停的傻笑,七两呀!他说最近眼皮咋跳的这么厉害呢!原来有横财进来了。
与老朱头一样,柳婆子和袁家人接到钱,第一反应是做梦了?不然东家咋突然给这么多的钱呢?不是说好给白打一年工吗?
两家的女人多李明远也没多待,只让家里出两个女人去城里做鱼,然后马车让送给老朱头家去,由他接送三家的女人早晚来回,这边交代好了才去龚顺子家叙人情。
“嫂子今天没出门摆摊呀?”李明远站在龚家门口笑。
“明远来了!今天雪太大了没人出门吃鱼丸,所以就没去码头摆摊子,孩他爹,明远兄弟来了,”龚娘子热情的对堂屋喊道。
“嫂子,俺今天中午不走了要留下吃饭,”李明远笑着把手里酒跟肉递了过去。
“来吃饭你带这些干啥呀?”龚娘子责备的看着李明远。
“来给你们温新房子的,本来花儿跟俺三嫂也要来的,这不昨儿人家去收鱼了吗!鱼不够量还要得继续做,花儿跟三嫂只好在家带人继续做鱼,俺就代表两家过来一个人把饭全吃了,”李明远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俺们一直住在这里又不走了,以后花儿她们姑嫂有的是时间来,眼前有生意忙就紧着生意做,明远快进来坐,”龚顺子从屋里出来对李明远笑言。
“我看看老叔去……”
龚顺子摇摇头,“这天冷的俺爹从早上睡到晚上,等天暖和了你来村里再看他,果他娘现在就去做饭吧!中午俺们哥俩要喝两杯,”龚顺子吩咐完妻子,带着李明远进屋烤火说话。
屋里乱七八糟的堆着木板子,看样子是自己在家做东西呢!
“顺子哥给你,”李明远给了龚顺子一个灰布包袱,重甸甸的放到了桌子上。
“卖菜的?俺家就二亩的菜,拢共也就四挑子的菜,肯定卖不到多少钱的,”龚顺子打开包袱,里面是满满一包袱的贯钱。
“菜钱是二两,剩下十两是俺三哥昨夜来让带给你的,他说家里的鱼泡全靠你帮忙了,以后只要三哥家做鱼泡,他过年就给你十两工钱,”李明远靠近龚顺子耳边解释道。
“这俺不能要,码头的鱼泡不给三哥家,也是给运走倒掉的……”
“顺子哥,码头倒掉是倒掉的事情,你帮他给杀鱼的打了招呼,他就能因为鱼泡完整多卖点钱,这个钱你不拿着,他心里也不得劲,”李明远硬是把钱放龚顺子手里。
“再说一句顺子哥你不顺耳的话,你这家目前哪哪都是窟窿,老叔兵乱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这太平年还能在家硬挺着吗?你跟嫂子看了心里不难过吗?”
“还有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等着长大,你那四亩土地薄的还不如人家一亩好田,你家眼下得拿着这些钱再添置些田地回来,不管土地好坏至少种一个冬天的菜,就能给你多赚点钱回来添补家里。”
“你看俺跟俺三哥家里,买人你是知道情况的,要不是看他们可怜,你就是打死俺,俺都不会掏钱买什么奴仆的,为了收鱼把这些年赚的钱用光不说,还把俺三哥的钱借的精光!”
“这次要不是掌柜子回来的及时,把俺家里所有的菜和鱼买了,俺明年怕是就没本钱收鱼了!”
“俺今年其实鱼没赚到啥钱,主要还是在菜上面赚了几十两,你现在趁着村里的田还有不少,就挑最好的土地用最差的钱买,买了下一年就能见到回头钱了。”
“顺子哥你明年卖菜的事放心,你的钱一是一二是二,俺们一分一厘都不克扣你的,但是他们三家的钱,俺们肯定是要扣一点的,主要是掌柜子也扣俺们的钱,俺们对他们不能一直当大善人一样散财。”
“俺们赚钱也都是辛苦钱!只不过提前找了条好路子而已,所以外人看着生意红火,你看俺三嫂洗鱼泡从早到晚都不起身,你在看俺家花儿早上睁开眼就洗鱼,洗到晚上两手都是皱巴巴的。”
“一点不比他们三家少吃苦干活,俺们还要管着他们吃住,府城这边的生活支出多厉害呀,”李明远一边感慨唏嘘,一边掏心窝子的跟龚顺子聊天。
“明远你说的俺都信,你嫂子卖鱼丸俺是有感触的,别看生意红火的不得了,可是那地保费、碰见熟人做人情的、还有平时下雨不出摊的。”
“鱼丸摊看着比谁都忙都火,实际晚上一回来算账根本没多少钱,还不如俺们以前在李家湖挣得多呢!”龚顺子现在提起妻子的鱼丸摊也是一头泡,码头人情太多了,一天净忙着不要钱做好人了。
李明远闻言无声的大笑起来,“快把钱拿起来,要不有人上门看见了起心思要借。”
“那这钱俺收了,三哥那里多的谢话俺就不说了……”
李明远赶紧摆手打断龚顺子的话,示意他赶紧拿进去放好。
中午龚顺娘子把热菜和酒送进来,“你们哥俩慢慢喝,我去给公公喂点热汤面就来。”
“对了嫂子,家里的田别找人给种粮食了不划算,过完年你看他们三家田咋弄你就咋弄,到四月份芋苗子出来了,你就把地里也插满番薯秧子。”
“这粮食栽上也不费多大功夫伺候,到秋天霜降了挖回来埋着可以吃一年,冬天还不耽误种菜苗,番薯你们也吃过了晓得它的好处的,比粮食实收多了!”李明远放下筷子认真的嘱咐龚顺子两口子。
“有苗呀?那我年外就等着你们的苗了,”龚顺娘子闻言眼里都是惊喜,连忙点头答应下来,“你们哥俩喝着,不够叫一声就送来了,”她端碗轻快的出去了。
屋里李明远跟龚顺子热闹的喝起来,俩人说说码头的事情,又说了说村里的人情风土,中午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下午李明远顶风冒雪的走路回家了。
“这?俺家的菜这么值钱?”龚顺子娘子进屋看到包袱眼里都是震惊。
“你的菜是金子做的呀?四挑菜能卖十几贯钱?”龚顺子挑眉问娘子。
“死样!”龚顺娘子轻呵一声,欢喜的拿钱出来数。
“俺们菜钱是两贯钱,剩下十贯是明远三舅子给我的工钱,感谢我给他拉的鱼泡,以后每年只要他们做鱼泡都会给我这么多钱,”龚顺子满脸笑意的说道。
“这咋能要这么多呢?”龚顺子娘子闻言赶紧放下钱。
“想是看咱家情况艰难吧!爹在床上硬挺着我也难受,他们这情我龚顺子领了,一辈子都记心里感谢着。”
“明远说的对,眼下拿到钱去村里挑最好的田,用差田的钱给买回来,冬天俺们跟着他两家种菜卖,春天就种番薯当粮食吃,只要挺过二年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龚顺娘子眸光红了红,“这钱眼下还真是咱的命!明年我也会在码头给明远家多吆喝的。”
“行,我带几贯子钱去里正家买田了,其他的你都给藏好了,”龚顺子美滋滋的抱着东西出门了。
同样起风波的人家还有柳家,柳婆子把钱拿给儿子看,她儿子当即呆愣住了,“这是咱家的菜钱加奖励钱?”
“可不是!东家上午亲自送来的,”柳婆子笑眯眯的回答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