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打的鱼？”
“那当然了，”莲花得意的倒着鱼网子。
“大的挑出来干啥？卖鱼没有大的不值钱压秤，”周父说着就把大鱼扔进去了。
“爹，你那思想都是老旧的了，这大鱼我不卖的，”莲花把大鱼扔去了旁边，中等鱼捡了两筐出来拴好扔水里养着。
大鱼扔在另一边水里，准备掏好鱼出来才给洗了，鱼网都收拾好放在旁边，等她三哥来了带他爹一起去卖鱼去。
她跑回家拿了一个干筐下来，走到岩石边沿撬开地洞从里面拿鱼出来。
“胡闹！这么大的鱼能这么糟蹋吗？这要是卖了最少有十几个钱的收入，”周父跟过来拿鱼一看就过火了。
莲花抬头看了一眼她爹，“小鱼才卖十几个钱，爹知道我制出来的干鱼是十四文一斤吗？我的是按斤卖呀！比你那十几文可值钱多了！”
“花？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怎么会呢！制鱼还是三哥教我的，三哥家这样的鱼都有二十多筐了，爹看见三嫂那船了吗？那就是三嫂冬天卖这鱼买的，”莲花说完继续奋力的掏鱼出来。
“这鱼真有这么值钱？”周父怎么感觉像做梦呢？
“平时不值钱冬天打不到鱼就值钱了，三嫂说大鱼卖了太吃亏，就俺们自己辛苦熏了冬天卖，别的地方虽然有鱼，但是没有俺们这里的鱼好吃，所以只要是俺们汾阳成的干鱼也能卖的很好价。”
周父听了放下鱼，也赶忙过来帮着陶鱼出来。
“有几个坑呀？”
“三个坑，”莲花说完又去把另外两个坑撬开，爷俩忙活半天把鱼抬上堆屋里放好。
“吃饭了爹、妹妹，”莲慧一早起来把家里扫扫早饭做出来，屋里屋外跑出跑进的看了一圈，越看越满意喜欢。
“石头他们呢？”莲花伸头看屋里也没孩子了。
“在过锅屋洗脸，”莲慧端出面疙瘩汤放在院子的破桌子上，又把洗干净的碗拿过来，端了一兜馍馍放下。
“我怎么看堂屋的桌子像你三哥家的？”
“就是三哥家的，三嫂看俺们这屋没有桌子用，专门让三哥送来的，爹，你一会吃完饭了跟三哥去把鱼卖了，村口码头收鱼比镇上还贵两文钱呢！”
“行，吃完饭我等你三哥。”
他们吃完饭刚放下碗，周兴平一瘸一瘸的来了，“爹，俺们去村里卖鱼去。”
“你吃早饭了没？”周父赶紧起身问道。
“吃过了，石头带着你妹回去吧！一会你娘要出湖里了。”
“好的爹，”石头赶紧带着他妹妹往外跑。
“三哥你回去挑鱼去，我带爹把鱼也挑到门口等你。”
周兴平闻言点点头回家了。
莲花拿着筐带着扁担，领着他爹下湖把三筐鱼捞出来。
“还有一筐呀！”
“嗯，是我前天夜里打的没卖，”爷俩费了好大劲才把鱼送去门口。
换上干篮子周父满脸乐呵的，挑着鱼跟儿子去了村口，人来人往的人群看的他目瞪口呆的，李家湖码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以前爷俩虽然来这里打过工，可从来没见过这情形呀？
“姐，你今天在家把这些鱼都给洗干净晒了，我也要出湖打鱼去了。”
“出湖？知道了，这么大的鱼洗了爹不骂吗？”
“爹让洗晒的，”莲花抬头看阴沉沉的天，想着赶紧捞一网是一网才行，带上斗笠簑衣，拎着木桶还有鱼食去湖边了。
“你们两个在家等你爹回来，看样子会下大雨，我去跑两船就回来了，顺便回去把剩下的东西都搬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呀娘！”
“不用了，你妹妹年纪小你看好她，”水清说完拿着簑衣带着空网就走了。
周兴平回来听石头说也没说话，去湖边把大鱼弄上来坐在旁边手快的开始洗鱼，中午开始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来。
周父跑过来问儿子，“水清打鱼回来没有？”
“没有呢爹！”周兴平正在廊下拴鱼控水。
“鱼洗完了没？我让莲慧过来帮忙？”
“洗完了，就剩下拴起来了。”
周父一听没事了，他赶紧跑回自己家，屋里堆的东西他翻翻看看，把能用的都给修修补补，实在不行的垫屋角也行。
“下大了莲花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呢？”莲慧起身走到后门口伸头看湖边。
“爹，你看那是不是莲花？”
“回来了？”周父赶紧跑过来看，“那哪是你妹呀？她们姑嫂两个人是船，那不是筏子吗？”
“不是呀爹！早上莲花就是这一身走的。”
周父侧头看看大女儿，拿下墙上的簑衣手忙脚乱的穿好，又接过大女儿的递来的斗笠戴上，出门就向湖边跑去。
葡萄大的雨点下的人都睁不开眼，他站在湖边跳跃的心脏几乎都快承受不住了，看着筏子慢慢靠近了，他大着声音喊道，“莲花”？
“爹，你在湖边站着干啥呀？这么大的雨身上不湿了吗？”莲花抹抹脸上的雨水埋怨起来。
她撑着竹竿慢慢的靠近湖滩，周父伸手拉住筏子往岸上拽半丝都不动弹。
“爹，筏子后面有鱼，网不拽上来筏子拽不动，”她跳下来拿掉网死命的往上拽。
周父把筏子拉上岸边，赶紧跑过去拉网，这一网拉的他眼睛瞪的直溜圆。
“这边没人打鱼吗？”
“有人打，不过少的很，我是撑筏子去了对面捞的，一会把鱼倒了，我得把空网都撒在四周，”莲花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这筏子买的……？”
“三嫂让三哥给我做的，我哪有钱买筏子呀？爹，这个筏子可好用了！在水上轻巧的很，比俺们村老陈头的好一百倍！”
周父转头蹲下爱惜的摸着竹筏子，“是好！俺家老少没有一个会做筏子的，你三嫂这才来多久把你的筏子都做出来了！”
“那是，我三嫂说她是实干家，说一百句不如做一件事呢！”莲花说完咯咯的大笑起来。
轻快的蹲在雨地里挑鱼捡鱼，爷俩手速快的厉害，几杯茶的功夫一网鱼分的干净利落，无论大小都扔湖里养着，下雨天也不能一味的洗鱼晾呀！如果没有好天晒，那洗出来的鱼就臭了。
莲花拿着网跑远给撒湖里，周父稀罕的围着竹筏子看半天，抬头大雨砸在脸上，他硬是犟着一口气把筏子搬去了岩壁下，满意的点点头上楼梯回家了！
“爹，那竹筏子是咱家的？”
“嗯，你三哥给你妹专门做出来打鱼用的，有了筏子以后能多打多少鱼出来！”周父说完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莲花撒完网看水清摇船慢慢的在靠近，她转身跑去她三哥家的湖滩边站着，等船靠岸了她好帮忙一起卸了。
“你怎么不回家在这站着干啥？”
“等会就回去了，我也是刚打鱼回来，下雨出不去就把空网撒湖里放着，”莲花下水解网开始往岸上拽。
周兴平跑下来下水帮忙一起拽网。
“三嫂你去芦苇荡了？”
“从那里经过，你一会回去拎一桶水鸭蛋回去，放盐裹泥巴腌两个月就能吃了，早晚没菜煮两个当菜就能对付过去。”
“谢谢三嫂，要是一直下雨，我撑筏子也过去捡几桶回来，最近全靠嫂子给的鱼酱撑着饭碗。”
三个人说着话把鱼分完扔水里，周兴平扛着带回来的木头，都堆去了靠墙边放着。
“那些巴掌大的别扔湖里了，我带回去今天没事做一顿吃，”水清拿桶走到莲花跟前，从网里挑出巴掌大的鱼扔桶里，两人挑挑捡捡扔了大半桶出来，剩下再小的就扔进湖里养着。
“我回去了嫂子，”莲花从船里拎起一桶水鸭蛋跑回了家。
周兴平把木头都堆好，走过来拎起船里的东西送上去。
水清拎着鱼还有带回来的锅，和其它的东西也上去了。
“我烧了热水你赶紧去洗洗，船那边的事都交给我了。”
水清也没推脱进屋放下鱼，脱了簑衣斗笠挂墙上控水。
“娘你回来了，”石头带着他妹妹坐在屋里挑野果子核呢！
“挑了多少了？”
“挑完一筐了，”石头说着还把侧身给他娘看筐。
“干的不错！”水清笑眯眯的夸了一句，转头去了锅屋舀了一大木桶水，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用着面巾裹着湿头发走过来坐下，拿了一个挑核的山楂吃，酸酸的甜甜的还发面。
“娘不酸吗？”石头看水清吃瞬间口腔里都是酸水。
“有点酸但是没有那天买的酸，”她吃完继续擦头发坐着跟孩子说话，一边说话一边把果子都串在竹签上，串了个把时辰约么有好几十串了才停下手。
头发干了随意的扎起来，出来舀水洗干净手，进屋拎出芝麻还有糖去了锅屋。
周兴平坐在廊檐下低头处理手里的鱼。
锅屋很快传出来翻炒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股香味飘出来。
石头好奇跑去锅屋看了一眼，又跑回去接着捅果子。
“哥哥，娘在锅屋做好吃的吗？”
“不是，在炒胡麻呢！那不是吃的东西留着炸油的。”
草沫子吞咽的口水也不吞了。
水清把炒好的芝麻盛起来，再次洗干净锅扔了几块糖放锅里，兑水开始熬糖浆出来。
两个时辰后，她端着一盆甜糊糊的糖浆出来，来到孩子串果子的屋里，找了一个架子歪放着。
“娘这是什么？能吃吗？”草沫子嘴馋的问道。
“能吃不过得等一会，”她说着拿起签子在锅里滚了一圈，糖裹着芝麻粘在了山楂上。
“糖葫芦？”草沫子瞬间睁大了眼睛。
“等凉了再吃，现在烫不能吃，”水清不停的拿签字在锅里滚，一杯茶的功夫滚出来有二十多串。
“可以吃了，”她拿一串递给草沫子，又拿一串递给石头吃。
“我不要我怕酸，”石头龇牙不敢吃。
“尝尝也不是好酸，”水清硬是塞给了他一串吃。
“好吃！不酸呀娘！爹，糖葫芦不酸还甜甜的，”石头赶紧起身拿了一串跑出去送给他爹吃。
“爹好不好吃？”
周兴平对石头笑，“好吃！”
“你洗完鱼给莲花她们送几串过去尝尝，天还有点热不然糖化了，”水清从屋里传出话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