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英打马闯进赵宪冲的临时大帐近前之时,立刻就被门口蜂拥而来的武士给包围住了,陈世英还不待他们开口,就首先厉喝道:“奉旨钦差靖海侯殷大人就在村口处恭候赵宪冲将军大驾,还望赵将军马上移驾迎接。”
陈世英本身武功底子就不弱,后来又蒙慕容含笑一番精心指点,而今已是高手当中的高手,他的喊话声不但镇住了包围住他的那些武士,即使是正在大帐突击审理民变一事那些头脑的赵宪冲也被惊骇到了。一听到说靖海侯殷大人这几个字,赵宪冲的心就咯噔一下沉了下去。这一次,他之所以火速前来,其实并非只为自己赵家一族,其实际目的更与自己的老上级何猛一族有关。何猛一家因为功名赫赫,早就举家迁到龙城,不过何猛几个兄弟却还生活在这个何家坳。这几个兄弟虽然已曾跟随何猛从军平叛,只不过因为本身并无多大建树,在军中也远不如何猛显赫,更是早早就已回归乡下,依仗朝廷对何家的赏赐,而今小日子过得还很滋润。现在,何猛的老父亲依然健在,作为何猛曾经的忠实手下,赵宪冲自然不想让民变波及到何家坳,更不能让他们惊吓到何老爷字,他这才全副披挂,率众而来。不过,既然他是铁卫军大将,自然对殷福平并不陌生,而此时此地,听到这个名字,他已是不由自主恐慌不已。
殷福平一生行事,绝对光明磊落,尤其是为官为帅之时,更是痛恨手下人等公器私用,以私废公,他现在大驾既然已经莅临,并没有马上过来兴师问罪,显然是赵宪冲此举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而这一次,他又准备如何处置这歌何猛手下的将军呢?
赵宪冲更不敢怠慢,命令中军赶快把这些民众先带下去,他则带领属下几名将领急匆匆从大帐走出,看到手下武士围住的陈世英,马上吆喝一声,让他们闪到一旁,他自己则快步走到陈世英马前,恭声道:“这位大人,末将就是赵宪冲,不知大帅前来,实在罪不可赦,这就跟随大人前去拜见他老人家。”
陈世英也不废话,马上调转马头,向来路驰去,赵宪冲连马匹都不敢上,带领手下一路小跑紧跟其后。路上,他手下将士见他如此狼狈,却也都跟着惶恐。所幸这里离殷福平停驻之地并不算远,当赵宪冲一路小跑来到殷福平马前,更是立刻一跪到地,一边使劲儿叩头,一边恭声道:“末将赵宪冲拜见大帅,谨祝大帅金安。”
他那些手下一见主将跪倒,更是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大帅。殷福平冷冷地注视着赵宪冲,对已经走到前队的匡世孝厉喝道:“匡世孝,你现在过去,对准这个丧心病狂之辈,给本侯狠狠打上个五六十鞭。”
对于殷福平的钧命,匡世孝自然只有照办的份儿,而赵宪冲本人,自然只能跪地挨打了。
匡世孝常年在季子刚麾下担任副将一职,虽然因为他们兄弟本就是季子刚心腹的原因,自然本身也不是也不是毫无是处,所谓的强将手下无弱兵,曾经一枝独秀的季家老家主可是曾经的轻骑营第二大悍将,即使是他两个儿子也都是不同凡响的将帅之才,尤其是季子刚,坐拥大军、经营七木道多年,实非泛泛,而作为一名轻骑营将领,匡世孝可是有真本事的存在,他那暴风雨一样的马鞭,带着呼啸之声一下又一下在击打着众人的耳鼓。那“啪啪”的声音不但刺耳,而且尖锐之极。
赵宪冲就这样跪在地上,默默承受这这突如其来的惩罚,口中更是连一声惨叫都没有,跪在他身边那些将士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不住的叩头谢罪。
几十鞭一晃即过,看到依旧跪倒在地的赵宪冲,殷福平忽然厉色道:“你们都曾经是跃马沙场、纵横于天下的勇士,而今天,你们却把那一双沾满血腥的手伸向了自己国家的黎庶那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又怎么忍心?我殷福平立于人世间,自打创建铁卫军之初,就曾立下规矩,公器私用、祸害百姓者杀无赦,本侯这一次来鹏城,业已把这一次民变发生的来龙去脉察查清楚,民众哗变,悉属于小人调拨,你们私自离开驻地,又是为什么?别以为我会被蒙在鼓里。你们当中,并不是都是只顾盲从的大兵,也有责任在肩的将领,大程县何家坳一案,无论涉及到谁,本侯一定会执法严办。”
说到这里,殷福平忽然对陈世英说道:“世英,你这就带领着赵宪冲前去何家坳,今日务必把何家那三个兄弟宣到大帐之内,具体事宜,到那时我自有安排。”
殷福平口中所说的何家三兄弟就是何猛的大哥何威与三弟何勇、四弟何武,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赵宪冲可是在职将领,如若不是迫不得已,只是铁卫军军纪这一项,赵宪冲这个级别也不敢明知故犯。
殷福平办事从来是非分明,而这样却无异于让下面这些将士无所遁形,就像下面的赵宪冲,虽然冒着天大的风险回到老家,却还要遭到殷福平的惩罚与责打,即使已经这样了,如若再把何家牵扯进来,绝对是两边都不讨好。但是,在殷福平积威之下,他又怎敢不从?就在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之后,殷福平却带领手下直接去了赵宪冲的临时大帐,在这里,他要静候何家那几个主事人的到来,而在这里,将要发生的一切,也许又是一番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