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颜猜想得没错,程静仪今天,的确是故意模仿了沈明娇的打扮。
但她原本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程静仪前阵子在准备参加许书颜婚礼的礼服,但无论怎么挑,都挑不到令她满意的。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她突然就想到了沈明娇。
抛开情敌的身份不谈,沈明娇的确是她见过的,穿旗袍最好看的女生了。
无论是在日常还是参加宴会,沈明娇总能凭她那一身清冷摇曳的旗袍,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于是程静仪的妆造,也无意识的模仿了沈明娇。
她其实是很好看的,如果不是有沈明娇做对比。
早上出门之前,她原先也在犹豫,还是不自在。
但来到现场,看到陈礼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还不错。
陈礼还是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西装,身姿挺拔,矜贵无双。程静仪穿着一身旗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陈礼第一次多看了她两眼。
虽然他的眼神里依旧没什么温度,也没有掺杂任何情感。
其实要说程静仪有多喜欢陈礼,那也不见得。
她从小就认识陈礼,只是陈礼性子冷,他们也没有任何交集,再加上陈礼身边,早早就站了一个沈明娇,她完全没想过自讨没趣。
只是自从去年开始,家里开始有意撮合两家的联姻,父亲问她选谁的时候,她犹豫了几天,还是说了陈礼的名字。
其实父亲更属意的是陈璟,因为陈礼在陈家完全是边缘性人物,比不得陈璟有父亲撑腰,早就确定了会是陈家继承人。
从联姻的角度,陈璟才是最佳的选择。
但父亲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不为其他,只是陈嘉仕舍不得用自己心爱的儿子来联姻,许诺了他们,要程静仪和陈礼结婚,陈程两家的合作,也牢不可摧。
父亲愿意卖陈嘉仕这个面子,也卖女儿这个面子,还能对外宣传,自己是尊重女儿的选择。
而且陈礼本身能力也并不差,一手创办的眀礼投资也并不逊色于他们这些老牌的企业,有这么一个女婿,说出去面上也有光。
只可惜陈礼油盐不进,不受人摆布。
到最后,兜兜转转,两家的联姻,还是落回了陈璟身上。
程静仪不喜欢陈璟,所以在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是想在为自己争取一次。
反正陈礼和沈明娇已经分开了,她也不算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陈礼足够聪明,应该会答应她的条件。
毕竟她是程家的千金,未来还会是程家的继承人,娶她,陈礼不亏的。
程静仪权衡利弊,在婚礼仪式结束之后,在晚宴上,还是找了个机会,找陈礼单独谈一谈。
但陈礼的态度始终很冷漠,她主动了邀约,他也只是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不用避着人,容易引起误会。”
程静仪抿了抿唇,还是问他:“你是担心,明娇误会吗?”
陈礼没有说话,程静仪又道:“但你们不是分开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担心她会误会你?”
陈礼的面色很冷,只漠然道:“这跟你无关。”
他最讨厌外人来探听他的私事,也最讨厌外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他都是一样的态度。
程静仪意识到自己触了他的雷区,很快说道:“抱歉。”
陈礼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一点。
法式古堡的窗户并不是落地窗,平整的墙面上被切割成一块一块均匀的窗格,再镶上玻璃,挂上帷幔。
陈礼站在其中的一个窗口前,楼下花园里的灯光绚丽得足以当场开展一个灯光艺术展。
程静仪站在他面前,身上还是白天那身香槟色的提花旗袍,仪态端庄,脖颈修长得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曳,香醇的酒味就从杯口溢出。
“陈礼,你知道陈程两家的联姻,并没有取消吗?”她问。
陈礼说:“不知道,也跟我没关系。”
他跟陈家早就没关系了,从他十六岁,带着沈明娇出来自立门户开始,陈家于他而言,就已经连落脚点都算不上了。
程静仪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可能显得我不够矜持,只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必须说,希望你担待一些。”
陈礼没有说话,倒也还是给了她继续说的机会。
程静仪也不觉得羞涩,就是很公事公办的态度,像是在谈一桩生意:“陈程两家的联姻,其实我最开始,属意的就是你。”
“陈璟虽然是陈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但是说实话,他的能力也就那样,如果没有陈叔叔为他保驾护航,他连陈氏总经理的位置都坐不稳,说实话,我看不上他。”
程静仪从小就是按照程家的继承人培养的,又因为自己是女孩,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所以今天,她是绝对有资格,说看不上陈璟的。
只是陈礼对她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甚至露出了几分不耐,问:“你说完了吗?”
他没兴趣,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一个不熟悉的人评价一个他讨厌的人。
程静仪顿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陈礼,我知道你和明娇分手了,所以我特地来问你,你现在愿意娶我吗?”
陈礼连犹豫都没有,很冷漠的拒绝:“不愿意。”
程静仪也蹙眉,像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不愿意?你现在身边又没有人,我也挺喜欢你的,你娶了我,程家可以和眀礼达成更深度的合作,实现利益最大化,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同一时间,陈礼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沈明娇进了宴会厅。
他注意到她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转向了别处,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
陈礼也收回视线,继续冷酷无情的拒绝程静仪:“因为我不会把我的婚姻当成一场交易,我的事业也不需要我牺牲婚姻才能更进一步。”
“程小姐,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他把手里的酒杯放到路过的侍应生手上的托盘里,准备离开这场无聊的晚宴,“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