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实事求是创佳绩 好大喜功奔大同

几年新政下来，桃花谷进入了一个新的繁荣阶段，但是蒙奇的心也开始冲动，开始发飘了。于是他开始过度自信，认为自己具有别人无法比拟的超级力量，于是他想更进一步，但是更进一步的状态是什么呢？

这一日，议事大厅内，蒙奇召集文武大臣共同议事。丞相蒙利手中捧着一份报告，出班启奏：“启禀谷主，我桃花谷在谷主的英明领导下，在各级官员的通力协作和百姓的大力支持下，取得了空前的成就。臣让下面的人整理了桃花谷取得的成绩，现呈奏给谷主。”

蒙奇一听，兴趣大增，便道：“好哇，劳烦丞相读一下，给大家一起听听吧。”

“是。”蒙利遂展开手中材料开始念，从地域、人口、耕地、果木、河川、林地等自然资源因素，到粮食产量、黄金产量、造船成就等经济因素，海上贸易、与中原的贸易及与东海国的贸易等贸易成果，军队的数量和结构、战船的数量和结构以及军队装备、训练情况，其它的还有政治、文化、法律等方面的成就一一展示出来，不光听得蒙奇频频点头，其他各人也无不热血沸腾。

最后，蒙利慷慨激昂地进行最后的总结：“自谷主登基以来，在谷主的英明领导下，找到了适合桃花谷发展的正确道路，得到了士农工商等各个阶层、军队全体将士和各级官吏的共同支持，取得了震古烁今的巨大成就。桃花谷各学派对我们桃花谷的发展模式都是赞不绝口，纷纷利用各家之长进行归纳提炼，将之总结命名为桃花谷发展模式。所有这些成绩的取得，离不开谷主的英明领导，让我们共同祝愿英明的谷主万寿无疆。”

众人一起跪倒高呼：“祝谷主万寿无疆！谷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蒙利讲完后，蒙奇非常高兴，说道：“先始祖建立桃花谷之初，便承诺为众卿及桃花谷百姓打下一个清平世界，经过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大家戮力同心、上下同欲，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下面我宣布我们确定的阶段目标已经实现。”

众人急忙又高呼：“恭喜谷主，谷主万岁。”

蒙奇等大家欢呼声停下来后才接着说道：“众卿平身。众位爱卿，实现现阶段目标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切不可骄傲自满、固步自封，过高地评价我们的成绩，认为我们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要知道，大同社会才是人类的最高理想，古人已经给我们做出过榜样。现在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已经为实现大同目标打下了深厚的基础，未来正在向我们招手！下一步，我们要为实现大同目标而努力。

“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孔子说，这种盛世只在上古时期出现过，孔子也没有见到，因此他也很遗憾。但是众卿想一想，一个天下为公，选贤用能的世界，人人讲究诚信、个个公而忘私，男女各安其道、老少皆有所养，财富不藏于已、劳动恐为人后，家家日不关门、户户夜不闭户，阴谋诡计不兴、盗匪乱贼不作的世界，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希望我们大家共同努力，一定要实现这个目标。”

蒙奇音刚落，只听一人高声说：“谷主英明。”

梅岭放眼看过去，却是礼部尚书李荣，心中不免就是一凛。梅岭对李荣的感觉非常不好，总觉得这个人为人阴险、心术不正，对此人多有提防。但是即便是以他强大的情报网，也没有发现此人有任何不端行为，因此他对李荣也无可奈何，但却对此人时时设防，此时见此人出马，心中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不得不佩服梅岭的直觉，这个李荣确实不简单，虽然他只是礼部尚书，是个二品官员，比着丞相、太尉及太傅等还有很大距离，但是此人确实生性阴险，时时想着升官，获取更大的权力。他平时善于隐藏，对自己的私生活要求极为严格，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因此以梅岭如此强大的情报网也未能发现其任何蛛丝马迹，这确实是因为他真的没有不妥之处。此外他更善于察颜观色、善于投机钻营，今日见到蒙奇有如此想法，便及时站了出来。

见有人带头，便又有一众人附和：“谷主英明。”

蒙奇见梅岭在一旁沉思不语，眉头紧皱，便道：“太傅有何话说？”

梅岭忙道：“谷主所言极是，似大同社会这等盛世，确是人间仙境，若是能够实现这样的目标，当然是人类之福。只是这个大同社会要求人人公而忘私，臣担心那自私本是人的天性，况且自私是会感染的，只要有一个人是自私的，别人就会觉得吃亏，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会自私的。”

梅岭这是在婉转地提醒蒙奇这个政策的不切实际。丞相蒙利也接过话茬说道：“桃花谷在谷主的英明领导下，取得了极大的成就，这说明谷主确定的发展之路是非常正确的，是符合桃花谷的实际和臣民的愿望的，因此我们应该继续沿着这条道路向前推进。大同社会确实美好，但是应该加以详细论证，之后再慢慢组织实施。”

蒙奇听罢，沉吟了一下，说道：“太傅的担心不无道理，丞相的想法也很现实。大同社会建设可以超前研究，逐步推进，但是不能不做认真的研究和准备。治国理政不能没有想法，就是要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

这时，李荣又说话了：“谷主英明，治国理政就应该眼往前看，不能固步自封。太傅的担心确有道理，丞相的办法也非常稳妥，但是臣认为，太傅担心的问题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蒙奇一听便来了兴趣：“那依爱卿之言，该如何解决？”

李荣说道：“依臣之见，可以设计一个政策，对一心为公者进行奖赏，对自私自利者进行惩罚，这样通过一奖一罚，就可使百姓树立正确的公私观念。同时，可在百姓之中加强道德教育，让大家从心里认定一心为公是对的，自私自利是不对的。这样双管齐下，肯定可以让天下为公这个理念被百姓所接受。”

梅岭道：“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是人之本性，如果可以教化，何以称之为本性？况且你这种奖罚本身利用的就是人的自私，说明你也是承认人的自私的。”

李荣道：“梅太傅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这种人人公而忘私的时代，上古时期是确实存在过的。人之所以自私，是因为有私有物品的存在，假如我们取消了私有物品，那么人们就不存在自私的基础，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蒙奇听了，高兴地说道：“爱卿言之有理，请爱卿再说具体一点。”

李荣说道：“我们可以统统取消私有物品，把一切归于国家所有，然后百姓只管干活吃饭，不用担心、也不必保留私有物品，这样不就可以解决了自私的问题吗？”

梅岭道：“李尚书的意思是，人只要能活着、能干活就行了，不必再有其他的想法了，是不是？”

李荣道：“那是自然。无论任何人，都是谷主实现目标的工具，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实现谷主的目标做贡献，只有谷主的目标实现了，他们才可以活得更好。现在谷主提出建设大同社会的目标，也正是为了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所以为了谷主的目标，为了将来生活得更好，就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而且要不惜做出一点牺牲。”

李荣的这一套说法，让梅岭根本就无法反驳，因为他搬出了谷主，把谷主的目标放在了前面，制造了一个二选一的困境。梅岭如果驳斥他的谬误，指出人应该有自己的权利，不是什么人的工具，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就是针对谷主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李荣的阴险，但是确实也有能力。

蒙奇道：“两位爱卿就不要争论了。李爱卿说得不错，就请李爱卿详细研究这个办法吧。”

李荣嘴上答道：“是，臣定不辱使命。”心里则是乐开了花，他终于得到了可以叱咤风云的机会。

谷主府内，蒙奇正在吃晚饭，新任总管马杰在旁边侍候着。马杰与蒙奇年龄相仿，又是从小跟着蒙奇的，二人从小便在一起长大，说话也比较随意。

蒙奇边吃边对马杰说道：“你觉得李荣这个说法怎么样？”

马杰小心翼翼地答道：“按照李荣的说法，如果确实可行的话，确是一个很好的政策，而且可以进一步加强谷主府对各种事务的控制，以谷主的英明睿智，一切皆可在谷主的掌握之中，即使在执行的过程中有稍许差错，也必逃不过谷主的眼睛，脱离不了谷主的控制。”

蒙奇略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吃饭。

与此同时，各路人马都没有闲着，毕竟此事太大了，关系着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大家不得不认真思考，从而寻找对自己更加有利的对策。

丞相府内，蒙利正在生闷气：“今日朝堂之上，我本是一片好意，让人把近年来桃花谷的发展及时向谷主做个汇报，谁知竟换来这么个结果。这个大同社会，那是虚无飘渺的事，竟然成了下一步的目标，这可怎么办？再者说了，我是丞相，真要干的话，这个事也应该由我来办，这样我也可以做些修正。想不到谷主竟然让李荣那个家伙去办，谁知道那个家伙会搞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来呀。看来谷主对我已经不太那么信任了，我可要小心点了。”

管家在一旁安慰蒙利：“丞相不要和李荣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不过丞相确实也要小心一点，这种小人得志是最可怕的。”

太尉府。太尉王军回到府内，也是一筹莫展。他是一个军人，主要任务是把军队管好，其它的政务之事也不是太关心，也不是太在行。但是以他的敏感，却也觉得此事不简单，但事情会是如何发展，他却也说不太清楚，因此担心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头绪，便用酒把自己灌醉，然后便进入了梦乡。

太傅府。太傅梅岭回到家中，满面愁容、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他是主管情报工作的，每天都在和阴谋诡计打交道，最需要研究和利用的就是人心，特别是人的自私自利之心，因此他知道谷主蒙奇那个所谓的大同世界是虚无缥缈的，李荣的想法是阴险狡诈的，但是他还没有想出办法怎么样去说服蒙奇，所以心情比较郁闷。

到了晚饭的时候，梅夫人见梅岭还没来吃晚饭，便吩咐仆人前去唤老爷过来吃饭。

那仆人去了之后，给梅夫人回话道：“老爷说他不吃了，并说谁也不要去打扰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梅夫人也没有办法，她这辈子一直非常敬重梅岭，把他当神一样地敬重，每当梅岭有大事需要考虑时，她都是自怨自艾，恨自己见识不足，不能对梅岭有所帮助。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好梅岭的生活，尽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并为梅岭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因此在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去打扰梅岭的。

但是，梅夫人又不能不担心，她看得出来梅岭的心情非常沉重，并且毕竟梅岭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这也是让她非常担心的一点。好在这些年里，随着萼儿的长大，梅岭渐渐地更加重视萼儿的意见，很多事都是他们俩商议，萼儿的作用反倒超过了她的几个哥哥。

因此，梅夫人决定让萼儿去劝劝老爷，于是她吩咐道：“去跟萼儿说一下，让她去陪陪老爷。”

梅萼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心事，她和蒙奇的事已经这么多年，她已经从豆蔻年华成长为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在当时已经属于大龄剩女了，但是她与蒙奇的事依然没有结果。有时她会恨蒙奇的无情，有时她又非常体谅蒙奇的无奈，有时她会感谢蒙奇的情意，有时她又会伤感自己的命运。

但更多的时候，梅萼却是自怨自艾，她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但是一想到蒙奇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便又坚定了自己的主张。更多的时候，她是在感叹自己年华流逝，哀怨自己不能把最美好的年华、最靓丽的青春交到自己最爱的人手里。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有丫环过来，跟她说了夫人的意思，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便急忙来到了父亲这里。

梅岭见梅萼到来，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对象，便把今日朝堂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也不知谷主是怎么想的，这人心之事岂是这么容易改变的？上古之事毕竟只是传说，只是个理想而已，即便真的存在过，难道就真的可以再现吗？须知人心不古啊，而且人怎么可能抛却私心杂念、人人都是圣人呢？”

梅萼听了之后也是一怔，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父亲。顿了一下，她说：“我想谷主也不是一个糊涂之人，想必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待过些时日，他静一静，便会想明白了，您现在担心也没用。”

梅岭道：“谷主自然是明白人，我是担心他被身边的小人利用了。看来我需要多联络一些有识之士，尽量多做些工作吧。”

梅萼赶忙说道：“爹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这么做，如果被小人添油加醋地报告给谷主，说您在下面搞串联，对抗谷主的决定，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梅岭道：“萼儿说得对，爹会小心的。”

李荣府内。李荣太高兴了，他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掩饰，他觉得大展宏图的机会终于来到了。他把几个主要的门客集中起来，说道：“今日朝堂之上，谷主命我主持制订大同社会建设方案，我提出统统取消私有物品，把一切归于国家所有，然后百姓只管干活吃饭，不再保留私有物品，并提出对公而忘私者奖、对自私自利者罚的策略。同时，为保证人们道德水准的提高，加强进行道德教育，形成公而忘私者光荣、自私自利者可耻，使大家以国家的兴盛为已任，以国家的富强为目标的氛围。这些都得到了谷主的肯定，下面请你们具体地考虑一下，看看如何设计一个最好的方案出来。你们明白了吗？”

门客们纷纷表示：“明白了”

李荣道：“那你们就抓紧去做吧。”

众门客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