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楚九辞、张良和胡越三人都跟陈小河一样套了个大大的皮质的围裙。胡越看着台子上那一排大小不一的刀，苦笑：“我……我看着就行！要不我帮忙按猪蹄？”
张良点头：“我看行！”
楚九辞伸手拿起一把刀，问陈小河：“就用这个割喉？”
陈小河点头，摆了摆手，又一头大黑猪被人拖了过来，“小河，又有帮手了？行不行？”
陈小河笑着转了转手中的刀：“放心！保证你的猪儿子开开心心！”
猪还在不停地哼叫，怎么会开开心心？陈小河简直睁着眼说瞎话。胡越这么想着退后了一步。
“一刀下去，别犹豫！”陈小河指着个位置，对楚九辞说。
楚九辞眨了眨眼，握紧了刀，陈小河催：“下刀！”
楚九辞想起暑假高素颜忽然抓住陈小河的手猛地下刀的场景，他握刀的手猛地朝前一送，“拔出来！”陈小河说。
刀猛地拔出，猪血喷涌出来，大部分流到了早已放好的接猪血大盆中，但也有一些溅到了楚九辞的围裙的腰部位置。胡越和张良也帮忙按着乱蹬的猪脚，只一会儿，猪就不再动了，也没有声音了…
滚烫的开水浇到猪身上，陈小河一边褪猪毛一边跟也在笨拙地褪猪毛的楚九辞说：“一会儿留下来吃杀猪饭吧！”
“杀猪饭？”楚九辞挑眉。
“有民叔一会儿就过来做杀猪饭了，他做得铁锅杀猪饭一绝。”陈小河笑，“你们赶上了，不吃一口太亏了！”
“就给吃一口吗？”楚九辞笑。
陈小河：“随便吃！你就是吃掉半头猪我都没意见！”
我又不是猪，哪能吃那么多？楚九辞问：“有民叔就是高素颜她爹吧？”
陈小河点头：“他们家今天扫房，一会儿都得过来吃饭！忘了告诉小鱼，带点发面大饼过来，菊花婶子烙的大饼可比馒头好吃多了。”他抬头，看见站在人群前面的高小青，“小青，过来过来！”
高小青，高素颜的二妹，大名高素青。
“小河哥，怎么了？”胖乎乎的小姑娘笑着问。
“你回家一趟，告诉你大姐，我想吃发面大饼。”陈小河说，“一会儿他们过来的时候带两张。”
楚九辞：“两张不够吧？最起码五张。”
陈小河瞟了他一眼，对高小青补充：“五张！”
高小青点头，两手比划了一个大圆：“我娘昨天晚上烙了一大筐。”
小姑娘转身，扭着胖嘟嘟的身子跑走了。
褪完毛，将猪倒吊着挂起来，开膛剖肚，又取了猪肠、胃、心、肺等等一堆东西后，杀猪完成。楚九辞站在旁边看陈小河熟练地将猪“大卸八块”。
正好，高有民拎着一箱酒过来了。“小河，杀了几头猪了？”
“五头，还有一头就完了。”陈小河说。本来可以多杀几头，但他爷爷说了，他们杀猪堂的规矩是一天最多只能六头，图个吉利数字，六六大顺。
“吃完饭再杀！”高有民说着拎起旁边大案板上的一大块肉，“就这块吧！够肥！炖出来菜油水足。”
陈小河笑：“您看着办就行。我们就擎等着吃了！”
高有民瞟了一眼他旁边站着的三个大小伙子，有点眼熟，其中一个更眼熟：“我好像见过你这同学？”“你……叫什么来着？”他指着楚九辞问。
“有民叔，我叫楚九辞！您叫我小……小辞就行。”叫小九，谐音小舅，不好。楚九辞指着张良和胡越也介绍了名字。
高有民哈哈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们不就是天天在村里瞎转悠收破烂的那仨小子吗？”可怜兮兮的，这么小就出来讨生活？对了，上次这个楚九辞还给他出了个好主意呢。怪不得他觉得他更眼熟。“都留在这里吃饭啊！尝尝咱村的杀猪饭。”
楚九辞三人不住地点头。
胡越悄悄地问陈小河：“我们走的时候能买点猪肉吗？”
“当然可以！”陈小河笑着用刀尖指了指半片猪，“想要什么位置随便挑！我让主家给你们算便宜点。”
“太好了！”胡越说，“玉儿妹妹最喜欢糖醋小排，我们多要点排骨。”
“没问题！”陈小河说，“给你们留一整排。”
一个半小时后，楚九辞吃上了传说中的“杀猪饭”。猪肉、白菜、粉疙瘩、宽粉条、黄豆芽、肉丸子全都汇集到了一个大铁锅里，上面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香气……
“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柳仙儿甜美的声音响起，“菊花婶子、颜姐，西西，小虾小青小蝌蚪小鲨鱼，快点！”
一串人走了进来，高素颜和文西西的胳膊上还挎着个大箩筐，上面盖着还冒热气的笼布。
陈小河的娘张绣花和提前过来帮忙的柳仙儿的娘张杏花从厨房端着两箩筐馒头出来，看见张菊花笑：“怎么还拿了大饼？刚蒸了两大锅馒头呢！”
“小河喜欢吃大饼！”张菊花笑，“你不擅长烙饼，我不擅长蒸馒头，正好换着吃。”
“就他挑嘴！”张绣花瞪了陈小河一眼，“小鱼最喜欢吃我蒸的馒头了。”
“没错没错！”高素颜笑着上前挽住张绣花的胳膊，“我娘天天烙大饼，都吃腻了！”
“西西，你爹娘呢？”张绣花问。
文西西还没答话，后面跑进来的文创就接了话：“一个上班一个在店里赶活呢！别管他们！回头留两碗剩的给他们晚上解解馋得了。一天天地不着家，我和西西都成孤儿了。”
张菊花瞪了他一眼：“瞎说！我们哪天没让你和西西吃饱饭？”
文创嘿嘿笑：“说错话说错话！我该打！”他装模作样地伸手拍了自己脸一下，“菊花婶子比我亲娘还亲！”
张杏花笑：“那你叫娘得了。”
文创顺杆子往上爬：“好嘞！菊花娘！”
众人哈哈大笑。
楚九辞看着那熟络地和文创、陈小河开着玩笑的大人们，心里有点羡慕。尽管他也闹不清楚自己在羡慕什么。
“开饭！开饭！”高有民挥舞着大勺子，盛了一碗又一碗菜，“快过来端，一人端一碗，吃完了再过来自己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