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亮闪闪的钢刀触碰着自己的汗毛。
“各位,我就一穷小子,要啥没啥,你们可是劫错人了。”
说完之后,江北澈便听到自己身后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
“臭小子,你他妈的总算是舍得出来了,老子还以为你属乌龟的。”
紧接着江北澈就看到声音的主人从后面走到自己的眼前,赫然便是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遇到的老六。
他当时用避障符将这些人全都诈跑,没成想,竟然如此记仇,跑来这堵自己。
老六倒持长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你他妈的,让老子们等的好苦。”
“这么长时间不出来,老子们还以为你死那女人的肚皮上了。”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得到命令,带人守在悦来客栈周围。
只要一发现江北澈的身影,就立刻拿下,不给其出手的机会。
结果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个月。
期间他们还进客栈打听,得知江北澈足不出户,饭菜都是让人端去房间。
他们也不敢贸然硬闯,这些符师的手段神鬼莫测,万一刚进门就挨上几道符箓,那真是死不瞑目。
所以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每天盼星星盼月亮。
那脖子伸的跟王八似的,死死地盯着客栈门口和江北澈所住房间的窗户。
老六都怀疑,再这样等下去,自己都快他妈的变成说书人故事里的望夫石了。
终于,就在他打个盹的功夫,江北澈终于出现了。
那一刻,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执念太深出现了幻觉。
再三确认之后,真是江北澈本人,老六看着天空,突然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别人在里面好吃好喝,颠鸾倒凤,自己一干人在外面天为床地为被,喝着西北风。
这一对比,老六心里委屈的不行。
他上下打量着江北澈,“年纪不大,比老子们都色,你们这些符师,在这些事上是不是都有些手段。”
“比如说画一张符箓贴在身上,能猛如虎?”
他一双眼睛还没有瞎,这小子半月不出门,不下床,气色非但没有变差,还越来越精神。
除了某种特殊的符箓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而他这一问,瞬间引起了两名手下的好奇,全都目光炽热的盯着江北澈。
有好东西,自然是要拿出来分享。
两位持刀人,皆用刀背拍了拍江北澈的肩膀。
江北澈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对这种事具有浓厚的兴趣。
可他真的没有,或者说,没有画。
《一品符箓鉴赏》上面倒是有好几张类似的符箓,但除了在床笫之事上有些用处之外,基本等于废纸一张。
故而江北澈就没有学。
他相信,伟岸的真男人就得靠自身,怎能假借外物。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我可要走了。”
“走?!”
老六笑了,伸手拍了拍江北澈脸,“你小子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一个阶下囚,你说走就走。”
“老子们在这等了你半个月,你以为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老实话,那女人呢,是不是在你床上?”
江北澈不太明白,就这些家伙,怎么敢去惹那个‘妖精’,就那气质也不可能出生寻常之家。
“不错。”
“老子就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准没好事,呸!”
“我和她清清白白。”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当老子白痴是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清清白白,去,把她带出来。”
“大哥,别啊,这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不好。”
一名手下如此说道,倒也不是怕事,主要是怕惹来麻烦。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这小子的身份一看就不简单,竟然能让悦来客栈的老板极为照顾。
要是进去客栈,岂不是羊入虎口。
老六也反应过来,“那就不去,把这小子带去见老大,再让人写封信送给那娘们。”
他就不信,那女人见到自己的情郎被抓会坐视不理。
肯定会火急火燎的赶来,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他们说了算。
“带走。”
于是江北澈就这么被押着,在复杂的巷子中钻来钻去。
三门镇经过数十年的发展,人口远超县城,屋子也是乱盖乱建,也没个什么规划。
要是不熟悉的人,在这巷子里转悠几圈就会迷路,跟迷宫似的。
江北澈也没有挣脱的意思,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他和老六等人来到一间小屋门前。
老六上前敲了敲,门便从里打开。
江北澈见状,说道:“你们这也太简陋了,也不对个暗号,万一有人上门寻仇,你们岂不是要死翘翘。”
老六呵斥道:“少他妈的废话,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境地,等会儿有你受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多话,这时候嘴巴还停不下来。
江北澈抬脚走了进去,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来到客厅,就见到正在喝酒的杨强。
杨强的视线直接越过老六,放在成为阶下囚的江北澈身上。
刹那之间,他眼冒金光,直接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江北澈身前。
“小杂碎,你也有今天,乞丐永远都是乞丐,别想跳龙门。”
他放声大笑,笑声在屋中回荡。
当初刘二的死,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不相信刘二是被一个瘸腿的小乞丐杀掉。
以至于他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更是派人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县里的堂主,希望堂主下来,将这小子给杀了。
只可惜,去县里的人一直没有回来,消息也没有。
但现在看来也无妨了,因为这小子注定要死,还是死在自己手里。
杨强脸上写满了狰狞,他扭头看向老六,“那个女人呢,怎么不一起带过来?”
老六将长刀往地上一戳,发出一声脆响,“搞清楚你的身份,老大呢?”
杨强打了哆嗦,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江北澈,伸手指了指内屋,“在里面泻火。”
老六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忽视内屋传来的靡靡之音,朝杨强说道:“去把笔墨纸砚找来,让这小子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