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还是原来的祂吗?”我集中所有的念力去呼叫祂。
“我还是原来的你口中的祂,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这些爬虫人有类似信号屏蔽器的东西吗?“
“记得,所以你当时是被屏蔽了?”
“对。”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率是一个类似于现实与虚假之间幻境的一个地方,刚才它们口中的旧日支配者阻断了我们的联系,我损耗了77%的念力才和你链接上,反正你目前来看大概率是被盯上了。”
“那个显示物品信息和全息面板还有指引又是什么情况?”
“那些是我开创的新能力,没想到几千万年过去了我还能有新能力。”
“那你给我展示展示。”
“大姐,77%的念力都损失了,我能活下来就很好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想招惹这些神吗?”
我尴尬一笑。
“话说回来我一直叫你喂也不好,你叫啥名。”
“名字是你们人类的叫法,那么长时间我只和你一个人能联系上,你觉得我有没有名字。”
“要不你就叫悟?”说来也惭愧,这个悟是当时末日后我饿出幻觉时想象出来的一个人。”
“得了吧你,你先去吃饭吧,我也正好休息休息。”
我倒先不急着问他灵识核心的事,按照现在来看,如果他真的是爬虫人创造的,那我和他闹掰我也不好过。
想到这我立马虎躯一震,赶紧夺门而出来到爸妈房间
“爸!妈!”
“嗯?苏晓?现在才早上5点,你平常不是下午才起床吗?”
“啊,爸妈,今天我想早点起。”
“早点起也不能这么早,你先回去睡觉吧。乖昂,待会给你做早饭。”
“行。”看见爸妈没事我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想起那个爬虫窃听器,爬虫人那么恶心,我还天天睡在有爬虫人的床上。想到这我赶紧召唤祂。
“悟,你快帮我看看我床里有没有活体窃听器。”
“行行行,休息也不让我好好休息。”
“嘿嘿,这点小事你应该不辛苦吧。”
“不辛苦,命苦。几千万年第一次被人使唤。”
“有吗?”
“有。”
听到这我随即浑身颤抖,鸡皮疙瘩覆满全身,幸好我和祂都是用意念交谈,不然我必死无疑。
“你能不能给他拿出来?”
“我念力大伤,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
“那怎么办?”
“先留着,等着我念力恢复再行动。”
“行。”
一连好几天,爬虫人好像都没有任何行动,悟也休息了好几天。不久后我又和他去坦星吸收能量,恢复精神。一切都像是刚重生不久的样子,我和父母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除了睡觉时一想到有个虫子在我身下就浑身难受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晨光穿透窗帘。
“悟,我剖了。”
“行。”
我用美工刀剖开床垫。海绵碎屑粘在睡衣上,金属弹簧缝隙里结着蛛网状的黑色菌丝。在菌丝的尽头,一个新生儿一样的爬虫窃听器蜷缩在角落,不停的分泌着淡蓝色的黏液。
我集中精神,将灵识化作一根针,像挑螺肉似的将窃听器从菌丝之中挑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用肉眼而不用灵识近距离观察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一股股硫化氢混杂着吲哚的腐烂发臭的气味涌进我的鼻腔。
“名称:爬虫窃听器,来源:南纬47°9’,西经126°43’”
“来源显示的什么东西?”
“在南太平洋中部。”
“太平洋?你确定吗?是不是你这个能力出bug了?”
“不是,我估摸着又是有屏蔽器之类的,反正就是加密的东西。”
我盯着缠绕在窃听器上的菌丝末端都缀着发光孢子,随呼吸节奏明灭。
不知为何我竟在刹那间认为这是一件艺术品,这是非具象艺术的典范,不啻于康定斯基的水彩画。我仿佛从一个个孢子中看到了梵高眼中的星空。
“别碰!”
悟的声音惊得我缩回手指,
“你想什么呢!这虽然只是个窃听器,但你能保证这个窃听器没有链接在爬虫人口中的真主身上吗?你刚才或许差点害死我们。”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我盯着那些随呼吸频率起伏的孢子。意识更加集中,我控制着灵识化作一个极难破损的球体包裹住窃听器。
突然我发觉菌丝网络最终汇聚向床头的插座。
当灵识渗入墙体的刹那,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在我眼前展开——每户电表箱都趴着拳头大小的肉瘤,伸出血管缠绕在火线上。
“它们已经不怕电了?!”
“或许这是这个窃听器职责所在。”
“职责?”
“你有没有发现它们肉瘤,触手分泌的黏液颜色不同。”
“你好恶心,谁会观察这些东西!”
“根据我的观察,不同的颜色象征它们不同的职责,最常见的绿色,无论是深绿还是莹绿,基本都是干脏活累活的。就像是人类的社畜,外出侦查,运输物资等等事情。”
“那其他的呢?”
“目前见的比较少,还不清楚。”
没想到这些恶心的爬虫人竟还有分工。
“这些菌丝在通过电网植入窃听器到各家各户。”
手机突然在书桌上疯狂震动,我拿起来一看,家族群弹出条视频。画面里妈妈正在煎鸡蛋,可在我灵视加持下,她手腕内侧有团阴影在蠕动。镜头扫过冰箱时,冷冻室玻璃门上分明映出三张人脸。
“爸!妈!”
我立即冲出卧室,注意力也被分散,灵识化作的球体立刻破裂,窃听器重重的摔在地下。
“苏晓!别分心!”
“爸!妈!你们⋯”
我看见父母身上无数触手向我袭来。
悟突然剧烈震荡我的意识:“关闭灵识!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还是晚了一步。六边形复眼在我的视网膜上无限增殖,耳边响起亿万只蜜蜂振翅的轰鸣。等视野恢复清明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洒满夕阳的客厅,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这是三年前末日谣言最盛时,我们全家吃的最后一顿完整的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