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光破晓，晨曦初露，演武场上一片静谧，唯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场边的青草，沙沙作响。
“矮身疾避，乃克制摆拳之常用技法。当敌手进击而来，需迅疾下蹲，趁势予以反击，直击其裆部与腹部。莫要畏惧摆拳，但凡一上来便施摆拳者，多为莽撞冲动且欠缺谋略之人。”学堂的拳脚教头，身姿矫健，声若洪钟，在演武场中央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行云流水般做出示范动作。
只见一个木人傀儡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横扫过来，拳脚教习反应如电，身形猛地一矮，仿若一只敏捷的猎豹，轻松躲过攻击，紧接着，他出拳如闪电，砰砰砰几下，精准地击打在傀儡腹部，那木人傀儡竟被这迅猛的攻势击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学员们围成一圈，将教头和木人傀儡团团围住。然而，大多数学员却提不起兴致，眼神中透着漫不经心，显得兴趣索然。
学堂所授课程种类繁多，这堂课教授的乃是基础拳脚功夫。相较那又帅又酷的月刃攻击，动用拳脚卖力气实在显得逊色不少，少年们的心早就飘到了别处，几乎个个心不在焉。
“下节课便是月光裘的使用考核了，你近来练得如何？”一名学员压低声音，悄悄问身旁的同伴。
“尚可，三记月刃皆能发出，却鲜少能全部命中。通常能有两记击中草人傀儡。”同伴轻声回应道。
“嗯，与我相差无几。这些日子为了练习这月刃，我还特意购置了一具草人傀儡呢。”
“……”
少年们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在这略显安静的演武场上清晰可闻。他们的心思全然不在这基础拳脚上，满心牵挂的都是下节课的考核。为了此次考核，他们在课余时间不辞辛劳，刻苦练习了许久，此刻都摩拳擦掌，对考核满怀期待，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学员们议论的声音丝丝缕缕传入教头耳中，拳脚教头猛地回过头来，怒目圆睁，一声大喝：“课堂之上，严禁交头接耳，都给我噤声，用心观摩！”他身为捌转裘师，浑身肌肉贲张，犹如钢铁铸就，赤裸着雄健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疤痕。这一声暴喝，如平地炸雷，威风凛凛，瞬间震慑住了场中所有少年，演武场中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基础拳脚，乃重中之重，尤其在裘师修行之初，其重要性远超其他。都给我全神贯注！”教头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训斥一番后，他抬手招来另一只木人傀儡。
这只淡黄色的木人傀儡高大威猛，足有两米之高，木头大脚重重地踩在青石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仿若沉闷的战鼓。它张开双臂，动作略显笨拙却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教头冲来。
教头目光如炬，脚下步伐灵活，如鬼魅般闪过它的攻击，紧接着，他如饿虎扑食般猛地抱住木人傀儡的腰，双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用力向前推去，那高大的木人傀儡竟被他生生推倒在地。随后，教头顺势骑在木人傀儡的腰上，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快速击打木人的脑袋，每一拳落下，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木人傀儡虽奋力抵挡了片刻，但终究不敌教头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脑袋被打得粉碎，瘫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拳脚教头站起身来，气息平稳，面不改色，对学员们耐心讲解道：“近身战中，面对高大敌手，切不可畏惧。破坏对方重心乃制敌之良策，正如我方才所为，抱住敌人之腰，掌控其髋骨，而后发力前推。随后顺势骑于对方身上，施以猛烈拳击，毫无防守意识之人定会瞬间溃败。”
学员们虽连连点头，可目光中大多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并未将教头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教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苦笑。往届皆是如此，年轻人心性浮躁，总是容易被绚烂华丽之物吸引。没有切身体会与经历，这些少年又怎能理解基本拳脚功夫的重要性呢？事实上，对于初阶裘师而言，基本拳脚功夫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比月刃攻击更为关键。
“……切记，近身战中，目光切莫一味紧盯敌人双眼，而要留意其肩膀。敌人无论出拳还是出脚，肩膀定会先动……”
“……近身战中，速度至关重要，此处之速度并非出手速度，而是脚下移动之速度……”
“……距离乃最佳防守……”
“……腿部需保持弹性，如此方能更易爆发出力量……”
“……移动出拳时，务必保持三角支撑，否则下盘不稳，敌人未倒，自己反倒先倒下了……”
拳脚教头一边亲自演示，一边不厌其烦地解说着。这些皆是他在长期浴血奋战中，用鲜血与生命积累而来的宝贵经验。
可惜，场外的学员们却浑然未觉其中深意，他们又渐渐开始交头接耳，谈论的焦点依旧是下节课的月刃考核。
“这位拳脚教习倒是踏实肯干，只是教学之法存在欠缺。”正圆在人群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微微颔首，旋即又轻轻摇头。
这教头授课毫无条理，全凭个人兴致，想到什么便教什么。
因而传授的内容杂乱无章，繁复冗长，许多学员起初还听得认真，可渐渐地便失去了耐心，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唯有正圆始终一丝不苟地聆听着，别人是在学习新知识，他却是在温故旧经验。他的战斗阅历远比这拳脚教头丰富得多，但听他人讲述，亦是修行路上的一种印证与反思。
裘师的战斗方式，通常分为近战与远程两种。
月刃攻击，便属于远程类型，不过严格来讲，只能算是中远程。因其攻击有效距离，仅有十米之遥。
近战裘师的话，这位拳脚教头便是最好的例证。
他们通常会选择增幅自身的裘虫进行修行，这些裘虫赋予他们超越常人的力量、敏捷、反应力与耐力等等。
就像这位拳脚教头，他浑身皮肤呈现出古铜之色，这显然并非他原本的肤色，而是铜皮裘的神奇功效。铜皮裘能极大地增强裘师皮肤的防御力，使其能够承受更多的伤害。
“一记月刃，便要耗费一成真元。一名裘师在战斗中能发出几次？次数寥寥无几，尤其是新手，根本难以形成有效打击。月刃只能作为一种杀手锏，其威慑力远大于杀伤力。对于玖转裘师而言，真正实用的还是拳脚功夫。因为拳脚攻击更为持久、可靠。可惜这些道理，他们如今没有切身体会，又怎会知晓呢？”
正圆目光淡然地扫视着身边的同龄人，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基础拳脚课程终于落下帷幕，短暂的休息片刻后，在少年们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学堂家老迈着沉稳的步伐姗姗来迟。
他大手一挥，指向竹墙下的一排草人傀儡，直截了当地说道：“好了，今日便是检验成果之日。你们五人一组，依次上前，使用月刃进行三次攻击。”
刷刷刷，第一组学员迈着略显紧张的步伐走上前去，刹那间，月刃在空中纵横飞舞，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三轮攻击过后，仅有九记月刃击中了草人傀儡。学堂家老见状，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些许不满之色。这命中率实在太低了，关键是五人之中竟有两人只成功发出了两记月刃。
“你们日后要用心练习，尤其是你，还有你。”家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稍稍训斥了一句后，大手再次一挥，“下一组。”
被训斥的两位学员垂头丧气地走下场，其中一位少女，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委屈。
她本就只有卑等资质，又舍不得花费星琼石快速恢复真元，所以这三天的练习量极少，导致催发月刃并不熟练。
裘师炼裘需耗费钱财，养裘亦需钱财，练习使用裘虫同样要耗费大量金钱。可她又哪来那么多钱呢？虽说有双亲在背后默默支持，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手头拮据乃是裘师们常常面临的困境。
“反正自己争夺第一毫无希望，索性放弃，省下星琼石，岂不更好？”这般想着，少女心中竟渐渐坦然起来。
与少女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正因练习量的匮乏，许多学员的表现差强人意，学堂家老的眉头越皱越深，脸上的忧虑之色愈发浓重。
正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摇头：“这些人实在可惜又可悲，竟为了些许星琼石，亲手放弃了进取的机会。星琼石本就是用来使用的，像守财奴般一味积蓄星琼石，又何必成为裘师呢？”
换言之，往往目光短浅之人，才会斤斤计较，常常舍本逐末。而那些志向远大之人，通常都能展现出宽容大度、能舍能弃的气量。
“终于轮到我了。”此时，李墨焙那张宽阔的脸庞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上场。
他身材魁梧壮硕，浑身散发着一股剽悍的气息。站定之后，他扬手便是三记月刃，三道幽蓝光芒如闪电般划过，竟三记全中。其中两记精准地打在傀儡的胸膛上，另一记印在傀儡的左臂，削飞了几根青色的草屑，引得周围少年们一阵惊叹。
“做得不错。”家老的眉头也因此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又一组学员上场，其中便有李蚩宬。
李蚩宬身材矮小，脸上布满麻子，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接连催发出三记月刃，竟都打在傀儡的胸口处，削出三道交错的伤痕。伤痕由深至浅，几个呼吸之后，因草人傀儡的自愈能力，又恢复如初。
不过这般表现，已然与李墨焙不相上下，同样赢得了家老的表扬。蚩宬昂首挺胸，带着一丝得意走下场，途中还挑衅地瞥了墨焙一眼。
“哼！”场下，李墨焙一声冷哼，却并未回瞪李蚩宬，而是将目光投向仍旧尚未上场的李正德。
他心里明白，真正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唯有李蚩宬与李正德。
前者与他一样，拥有庸等资质，又有源源不断的星琼石供应；后者则是翰等资质，虽说星琼石或许没有他们充裕，但凭借自身资质带来的真元恢复速度，亦能在短时间内进行大量练习。
如今李蚩宬的成绩已然揭晓，与他墨焙持平，眼下便只剩下李正德了。
终于，到了最后几组，李正德稳步走上场来……
作者申明：此故事纯属虚构，万勿将其与现实相牵扯，亦莫要自行对号入座，更不可作过度之解读。文中所有文字皆取其字面之意，若有呈现危险举动之处，切切不可效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作品多含作者的主观臆见，仅具些许客观之态，还望列位看官老爷斟酌观览。若此虚构世界中有诸位所不认可之处，于此致以歉意。望诸君皆以己之思虑、准则为要，承蒙各位抬爱支持，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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