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龙雀！！！”荆玖虽然不太钻研这些玩意儿，却也听过大夏龙雀的名号。
赫连勃勃那个变态在世的时候所铸造的兵器都是最上等的，更何况他自己配用的大夏龙雀！
杨兵曹点点头道：“杨某家中世代习武，对于兵器多有研究，这刀，我有九成把握，就是大夏龙雀。”
待众人走后，荆玖前往架格库，调阅吏员卷宗。
当看到叶棨的卷宗之时，另一个熟悉的名字也一并出现在眼前。
叶棨，字北冥，景祐四年生人，其父名曰：叶沣……
樊楼，东楼，顶楼。
很多人以为樊楼是一座建筑，其实樊楼是一座建筑群。
东楼的顶层，是目前这个建筑群中最安静的地方。
今夜，荆玖很奢侈的在顶楼设宴，招待好友枢密院兵房守阙主事杜杰。一同列席的，还有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开封府右军巡使何旌梁。
杜杰一看今天这架势，就知道对面二人必有一人有事相求。不过，这些年杜杰求二人的地方很多，二人求他很少，所以即便没有这顿宴席，也到了他还人情的时候了。
几杯酒下肚，荆玖进入正题：“杜兄，你们枢密院兵房，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副都承旨？”
“呃……”杜杰先是起身查看周遭，再度落座之后说道：“荆贤弟想打听此人？”
何旌梁在一旁帮腔道：“杜兄，我和小玖的为人你应该清楚，绝对不会出门多说一句。这次向你打听此事，仅仅是想有个防备，你也不忍心看小玖出事吧？”
荆玖接口道：“小弟只想知道，此人是否名叫叶沣，是否曾经潜伏在延州。”
“二位贤弟，老兄我不过区区守阙主事，哪有资格看上官的官凭啊。不过二位想知道这位上官，杜某倒是可以多说几句。”
杜杰在枢密院中没打听过叶沣的身份，但是他哥哥杜成告诉了他一些。
于是就将叶沣怎么突然空降，以及此前诈死后在西夏刺探敌情的事儿，还有叶沣曾与左军巡院吏员私下见面的事儿一股脑告诉了荆玖与何旌梁，并且嘱咐二人一定保密。
枢密院本为机要所在，这里的人最基本的底线就是能保密。不过，杜杰似乎不符合这点。
送走杜杰之后，荆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了笑。
何旌梁见杜杰离开，立马放开束缚，大马金刀的侧卧在座位上，伸出手拎起酒壶嘴对嘴灌了一大口后说道：“这种人的公子，怎么会进入开封府当个吏员？”
荆玖箕踞而坐，拉开衣领扇了扇风，笑道：“不知啊！我只知道，从今以后，这个叶棨是不能用在刀刃上了。要是那位副都承旨立下大功之后，发现儿子殉职了，府尹恐怕保不住我的前程。”
“何止前程啊小玖，你忘了今天你说的，叶棨手里握着大夏龙雀大有来历！”
“我知道，宝刀！你言下之意是，叶棨一旦出事叶沣还会拿着宝刀当街砍我啊？”荆玖说着话也开始大口饮酒。
当荆玖撂下酒壶，就看到，何旌梁不知何时，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大夏龙雀传闻曾经被南朝宋得到，随着刘松灭亡大夏龙雀不知所终。但是，当年三川口之战的一个老卒说过，西夏太师张元腰间，就是配着大夏龙雀。”
“其实我一直觉得，刘宋虽然与赫连勃勃的大夏时间接近，可是刘宋得到的未必就是真刀。反而西夏得到大夏龙雀，比刘宋得到的可能性大很多。毕竟，赫连勃勃的统万城后来成了李家的夏州城。”
见荆玖不说话，何旌梁又讲道：“你也知道我曾经投身行伍，对于细作的事了解比你多。叶沣被官家直接授予副都承旨的位置，即便是为了给他应付差事，这也太高了！我现在怀疑，此人深入西夏到底深入到了什么程度？”
“你是说，叶沣深入西夏，深入到从西夏皇宫中盗走大夏龙雀的程度？”
二人酒后胡思乱想没有什么结果，不过叶棨不能冲锋陷阵这一点，必然是没错的。
………………
世事难预料，他们二人正觉得不该再让叶棨冲锋陷阵的时候，叶棨孤军深陷了。
下直之后，叶棨拎着大夏龙雀返回住所。
没走多远遇到两个推车卖鱼的小贩。
东京城中这种卖鱼的人很多，有的用担子挑，有的像这样用车推。这生意四季都能做，即便是冬天自黄河上运来的鱼，一斤售价也不过百钱。
叶棨看看车上的浅抱桶中，还有许多条鱼，想起楚哥儿前天嚷嚷吃鱼的事儿了。之前担心她的内伤不敢让她吃发物，而今少吃一些应该无恙。
走近后叶棨看着二人中年轻的一人，皱了皱眉头，而后问道“可有三斤的大鲤鱼？”
“小人住所还有一条，您可将府上地址留下，半个时辰内，小人给您送去。”
“不必，我的住所现在不便去人。尔等可告知我住处，我回家取钱后自会去买鱼。”
小贩想了想答应了，估计叶棨不去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临走时叶棨跟那个年纪较轻的小贩说道：“小哥儿，东京城里的男子带花带的都是鲜花，哪有你将干花放在鬓边，没由来的惹人笑话。”
年轻的小贩，讪讪的笑着，摘下头上的干花。这花他偶然所得，整朵干花很完整，残余的花枝上缠了几圈红丝线，他还挺喜欢的。
晚饭后，叶棨破天荒的在女使面前亲吻楚哥儿额头，吓得楚哥儿脸都白了。她出身本就不好，还在女使面前行事不端，这姨娘以后谁能看得起啊。
叶棨不管这些，亲吻之后，拎着大夏龙雀就走了。
这世上大部分花都是一瓣瓣飘落，所以除非有意采摘，否则很难得到完整的花朵。曼陀罗花不同，它是整朵花掉落花枝。
那个鱼贩子头上的花，就是一朵曼陀罗花。这世上的曼陀罗花很多，但是花跟花不同。鱼贩子头上那一朵，叶棨认识。
花上的红色丝线，是缝制他那身礼服剩下的，七娘亲手缠在花枝上。
那朵花，就是纪子盛香囊里的。
现场已经被封锁，百姓没有机会进入现场，也没有那个胆子。所以香囊不会是被百姓捡走！
东京城里对于活鱼的需求量很大，开封府散衙在酉时，基本不会有鱼贩子剩下这么多鱼。
如果鱼贩子在酉时还未将今日的活鱼转手卖掉，那他们绝不会走到官府附近，而是应该在御街左右叫卖，或是走到七十二家正店任意一家外叫卖。
更重要的是，鱼贩子进货进了三斤大鲤鱼，不带出来卖，放住处做什么？
看见那些鱼，叶棨就想起了纪子盛的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