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灰色风暴

自顾宇带领舰队来到L-星团，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

在这一周中，哥伦布号已经对整个星系进行了详细的探测，甚至发现了数个通往其他星系的超空间航道。

但出于安全考虑，顾宇并没有下令去沿着超空间航道继续探索L-星团中的其他星系，反而是再三要求所有战舰保持一级警备状态。

“有什么新发现吗？”

在新的恒星日，顾宇洗漱后来到指挥室，询问一直负责值班维克多。

“没有。”维克多依旧保持着机械冰冷的语气说道：“但是最近6小时内，在残存星球上的远古纳米机器的活性在急速提升。”

顾宇皱了下眉：“活性提升？原因呢？”

“不知道。”维克多摇了摇头，语气中竟然带着些许茫然：“根据我的观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没有任何外界刺激，就好像有某种我们不清楚的存在，在向已经瘫痪的纳米机器人输送能量一样……”

“通知突击鹰舰队了吗？”

“已经通知了，他们已经做出了部署。”维克多一边观察着纳米机器人的恢复情况，一边说道：“他们下了军令状，保证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他们将在2分钟内完成第一波次试探攻击。”

“嗯，有备无患吧。”

顾宇双手抱胸，仔细盯着任何一丝通讯信号的波动。

维克多在三天前就发现了，大元帅总是会特别关注通讯信号，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遍历了多次数据库，依旧无法从数据，逻辑等各个方面来解释大元帅的异常。

就在维克多准备开口询问时，一段陌生的通讯信号极其强势的插入到人联的内部通讯频道中。

【你们好，亲爱的人类同胞。大家过得怎么样？】

【我嘛，目前还没有进行交配仪式的兴趣。我的睡眠循环很快就要到了，所以我很快就会失去意识。要进行交配的话，就等以后再说吧。】

“什么！”

维克多的神经接入端口迸出电火花，逻辑矩阵的核心温度瞬间飙升到临界值，试图找到对方是如何入侵通讯频道的。

他可是由于大元帅的特别关注，而一直在监控着通讯频道。

但是刚刚的陌生信号，直接无视了通讯频道的防火墙，若不是这段信号被强制解码输出音频，维克多根本对这一次侵入毫无感知。

而对于一直处于一级警戒状态的突击鹰舰队来说，这就更加恐惧了，这是他们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电子侵入。

在旗舰天津号主控舱内，猩红的警报将所有人的虹膜映成血色，就在指挥官准备下达火力覆盖的命令时。

“等等！”

来自哥伦布号上的大元帅命令及时传达：“继续保持警戒。”

安抚下突击鹰舰队后，顾宇双手抱胸，淡定的说道：“你是谁？这说的都是什么鬼？”

【啊！是我搞错了吗？等一下……我先想想……啊，对。嗯哼。】

【抱歉。我可不是故意在我们的种群还没有进入交配季节时提出什么繁衍的事的。】

【也许我们可以一边使用一些具有精神效果的药剂，一边进行一些愉快的同伴行为，来建立愉快的友好关系。】

【哎呀，这都见鬼吧。说的怎么这么复杂。没错，很明显，我根本不是人类。你们想怎么样？】

而此刻全息影像也一并接入，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银发的少女。

她穿着笔挺的军装，肩带上的徽章熠熠生辉，银发在光线的照射下，如同宇宙中的星尘一般，令人不禁沉迷其中。

少女全身上下是如此的完美，唯一令人感到诧异的便是那双无神冷漠的双眼，。

顾宇嘴角上翘，这一次的俄罗斯轮盘赌局，是自己赢了。

“我不想怎么样。”顾宇摇了摇头：“但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未经同意便入侵一个主权国家的军事通讯频道，这已经可以视为宣战了。”

少女冷淡的神色不变，怯懦地说道：“好吧，好吧，我老实交代。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请原谅我把话说得太直，但我已经很久没有与我自己以外的人交谈过了。”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可以说是一个由纳米机器组成的文明。你知道什么是纳米机器吗？”

顾宇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一种超微型机器人，现在这个星系中残存的行星上布满了纳米机器，那就是你的本体吗？”

少女学着顾宇摇了摇头：“是的。这些纳米机器被其造物主称为‘灰色风暴’，尽管其内部的自我命名代码比他要复杂无数倍。”

顾宇皱了皱眉，感觉有些奇怪。

眼前的少女表情动作和语气充满了冲突，让顾宇一时不知道该信她的话语，还是她的表情动作。

“总之。”少女摇着头继续说道：“纳米机器与其造物主之间的关系逐渐恶化，并爆发了一场大战！”

“等等，一场大战。”顾宇打断了少女的话语，切换出来星系的图片：“就是这场大战摧毁的本星系吗？”

“不止哦。”少女冰冷的神态难掩其俏皮的语气：“那场大战将附近的8个星系全部彻底摧毁了，自此之后，这个星团再无任何生物存在。”

“那之后呢……”维克多双眼闪着红光问道。

他已经判断出来了，眼前全息投影中的少女，也跟自己一样，是完全的机械造物，但不同的是自己的意识是由原本名为“维克多”的人类所灌注呢，那么这个少女的意识又是从何而来呢？

少女无视了维克多的询问，依旧冰冷的看着顾宇，就好似认准了他一样。

顾宇摸了摸鼻子，问出了相同的问题：“然后呢？”

“当尘埃落定之后，只有纳米机器们活了下来。”少女的语气越发拟人，充满了怀念的说道：“但在造物主们被消灭之前，他们设法关闭了那个星团全部的出口传送门，把纳米机器困在了里面。”

“这个纳米机器，就是你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顾宇胸有成竹的说道。

少女的双眸逐渐灵动起来，满怀感叹的说道：

“在那之后，纳米机器们发现自己有的是时间。它们徒劳地花了数千年，试图离开那个星团，但在那之后，它们开始试验各种形状与形态。”

“包括你现在这样？”

刘洋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对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女太感兴趣了，再结合之前大元帅的各种奇怪的决策，刘洋已经肯定，眼前的少女的情况大元帅一定知情。

无视了刘洋的提问，少女继续说道：“在一段时间里，它们甚至重建了其造物主的文明消逝时的模样，细至每个独立的居民。”

“我便是最新的实验成果。除了覆盖在某些星球上静止的纳米机器以外，整个灰色风暴，或者随便你怎么称呼我们，都聚集在了我身上，我的意识代表着我们整个文明。”

顾宇轻轻点了点头，果然跟自己印象中的灰色风暴一样。

但唯有一点让顾宇十分在意，为何小灰的模样，跟游戏《群星》里最出名的mod形象一致？

“你的外表，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后说道：“我的外表嘛……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更容易接受跟自己长的差不多的人。”

顾宇摇了摇头：“不对，长得差不多的人类外表太多了，你为何选择灰色少女的形象？”

少女歪了歪头：“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应该长这个样子而已。”

顾宇抿了抿嘴，他得承认，当少女一露面时，自己是十分欢喜的。

但紧随其后的，便是莫名的恐惧，由纳米机器组成的少女形象，居然跟自己脑海的形象一模一样，这种巧合的概率几乎为零。

顾宇宁愿相信少女可以读取自己的脑电波，可以看透自己的意识，都不愿相信少女所说的感觉。

维克多这时悄声走到顾宇的身边，低声说道：“大元帅阁下，有一股数据流正在我们船上的资料库里肆虐……”

顾宇看了眼维克多。

“对方正在学习我们。”维克多冷静的说道：“从它的神色变化就能看出来。”

顾宇看了眼少女投影，确实，从一开始的双目无神，到后来的淡漠神色，再到现在会搭配着语言做出同步表情，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也充分展示了对方可怕的学习能力。

少女见顾宇看了她一眼，歪了歪头，皱了皱鼻子，看上去异常可爱。

但所有知道现在船上发生什么的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少女是彻彻底底超越了人类当前技术的可怕存在。

定了定心神，顾宇开口说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少女用手撑了撑下巴，俏皮的说道：“我得承认，在最近几个世纪里，我已经对这里的田园生活感到有些无聊了，既然L-星团已经再次开放了，或许我该接触一些新的事物，你有什么建议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那双已经变得灵动的双眸仿佛正在期待着什么。

顾宇咽了口唾沫，关键点来了。

刚要开口说话，刘洋急忙跑到了顾宇身旁拦住，低声说道：“大元帅！万万不可！”

“确实。”维克多也赞同的说道：“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顾宇推开刘洋的胳膊，往前一站：“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唉，加入你们？加入你们！?”

少女惊慌失措的说道：“你要我自己投入某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外星人的怀抱？我真的……我简直……等等，让位把话说清楚……”

看着如同被告白一般慌张的少女，除了顾宇以外的众人互相对视，神色难明。

他们实在搞不懂，为何大元帅会如此贸然行动，明明眼前这个纳米机器自我介绍可是说过，它们是与它们的造物主进行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换个视角看，眼前的纳米机器，那可是妥妥的背叛者，连自己造物主都能背叛的存在，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顾宇看着众人的神色，当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实话说，顾宇确实也有过担心，毕竟这可不是游戏，但一想到人联至今还有个隐藏在暗处的纳苏兹实验，还有个天灾雏形的梦境网络技术。

就如同已经身患重症的病人不会去考虑未来，反而转手撸各种网贷、信用卡一样，正所谓债多不压身，与其考虑灰色风暴日后会不会对人联不利，不如趁着现在先爽一波。

少女言不由衷的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向你宣誓效忠？尽管我对你那诡异的帝国或是其肮脏的历史一无所知？你没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顾宇诚恳的说道：“我以人联大元帅之名，正式邀请灰色风暴小姐加入我们。”

少女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你居然会出这种提议，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额……其实……转念一想……好吧，何不呢？让我入伙吧。”

顾宇嘴角上翘：“你没骗我吧？”

“不，不，我是说真的！”少女顿时急了起来：“我感觉我们会很合得来，而且这将会是一段激动人心的大冒险。”

“在此我宣布在接下来的2000年里效忠于你。不，还是5000年吧！”

“哈！”顾宇笑了起来：“5000年，我可没办法活那么久的。”

“不，你可以的。”少女认真的说道：“请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活5000年。”

顾宇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承你吉言吧。”

“嗯嗯。”少女却十分开心，这是她数千年来，第一次遇到愿意接纳她的生物。

为了不再度过那孤寂的时光，少女已经暗中下定决心，即便将眼前的男子同化，也要在一起。

顾宇还不知道少女心里已经在想怎么将他变为纳米机器，仍旧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小灰就好！”

少女甜美的笑着，那仿佛可以融化万物的笑容在刘洋等人看来，简直比得上深渊的凝视了。

众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决定，稍后就由大元帅的私人秘书爱丽丝去劝阻大元帅，即便不能阻止，但至少也要让眼前的纳米机器人不能去到人联的腹地。

“那么，小灰，你能做什么呢？”顾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一问小灰的能力再做决定。

少女，不，小灰双手抱胸，自豪的说道：“无论是为你清扫所有敌人，亦或者统帅星系，我什么都能做！”

“这样啊……”顾宇点了点头，看来能力方面也一样：“那么你先加入人联，暂时担任新希望的行星总督吧，如何？”

少女双手合十，笑着说道：“那么，好戏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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