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六七点的超市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音乐声、人们的交谈声和购物车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似乎是真的成熟了些,现在的叶酒已经不再害怕一个人生活了,从李熙雅也就是她的母亲去世后开始,她就这样一个人慢慢的活,一边躲着叶贵阳,一边努力赚钱。
记忆与风一起飘向远方,思绪也被拉向了远方。现在她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一个人。
不过现在嘛……叶酒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远远地就从人群中看到顾清,跳跑着跟她挥手示意,脸上的笑容热烈而灿烂,让顾清缓慢跳动的心,突然热烈起来。
时间仿佛一下子慢了下来。超市里舒缓温馨的音乐、不远处的一家三口欢乐的交谈、售货员对来往顾客热情地推销商品……本该嘈杂的环境却像被人为地降低了音量,此时此刻,顾清能清晰地听到的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于是她大步向前,在她面前止住脚步。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清就被叶酒拉着跑了。让人猝不及防。
“清清,走了!”
周末晚上正是超市高峰,连入口处也是摩肩接踵。叶酒在前,顾清在后,她们快速的向前走,漫无目的。周遭虽嘈杂纷乱,顾清始却终护着叶酒在怀。
一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她们才渐渐放慢脚步。
叶酒没说为什么要跑,顾清也就没问,只是将拉着她的手握紧了些。似乎是感受到了手上的力道,叶酒打趣道:“清清,你怕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怕的”
叶酒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直笑道“那你可要乖乖听我的话哦,不然我就把你卖了”
“好”
看着乖乖回答的顾清,叶酒的恶趣味不减反增。
刚打算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阿酒……”电话里是周欢欢的声音,不同寻常的是平常甜腻娇软的声音今日带了几分哭腔。
“欢欢,等着我”
叶酒的心像被悬在半空中一样,焦虑和紧张让她无法呼吸。
她急切地盯着手表,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似的:“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
叶酒的脸上满是着急,顾清拉着她的手,她知道现在做什么也缓解不了她的焦虑。
他们来到时,小区的楼下已经站了几个人,他们举着手机,拍照的拍照,讨论的讨论,而楼顶站着周欢欢。
叶酒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只是当她看着坐在楼边的周欢欢时双腿开始忍不住的发软,好在身边的顾清扶了一把才得以稳住。
叶酒举着手是拥抱的形态,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欢欢,我在这里呢”
周欢欢的眼泪在看见她的时候变得更多。
叶酒的语气很温柔,就这样轻轻的哄着她“小欢欢,我们下去说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恐高”
她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周欢欢,因为是叶酒,所以周欢欢没有像其他人走向她一样的情绪反烈。
直到稳稳的拉住了她的手,叶酒才像活了一样,她把她拉了下来,两个人跪对着相拥,叶酒哭的很大声,甚至盖过了周欢欢。
顾清看着她一路狂奔到楼顶,又看着她哭的那样难过,眼中也染上了雾气,她知道,叶酒在害怕,她害怕周欢欢真的不要她。
她们就这样相拥着哭了好久好久,直到警察把她们拉起来。
周欢欢的家里,做完笔录,又开导了几句警察才姗姗离去。
她们都不再哭,也没说话,顾清给她们弄了热毛巾敷眼睛,又烧了热水,看着她们都洗漱好才回去。
床上,叶酒和周欢欢侧对着,看着对方的眼睛二人又开始哭泣。
电话声打断了抽泣声。叶酒拿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旁边。是周欢欢的妈妈打的,她们没有接也没有挂,铃声响了很久,但第二天周欢欢看的时候其实也才19秒。
眼泪打湿了枕巾,今天一切就像梦一样多变。
第二天的天晴的很好,阳光是那样的温暖。
“砰、砰、砰”
还在睡梦中的叶酒被敲门声惊醒,带了几分起床气。身边的周欢欢起身去开门。
啪!
叶酒的瞌睡被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吓到。她从床上跳了下来,鞋都没穿,两步并作三步来到了周欢欢身边。
周欢欢精致的脸上印上了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看得叶酒的眼眶变红。
她拉着周欢欢想把她护在身后,周欢欢摇摇头,嘴角扬起,给了叶酒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在叶酒的身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看着她从周女士变成现在的贺太太。
她是那样的漂亮啊。修长的身材,穿着大方得体,浓密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既蓬松又端庄。
四十五岁了,还保养有柔美的腰身,站在那里,通体显示着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
这一切的一切是那样虚伪。
周欢欢不禁有些想笑,有点想笑昨天去跳楼的自己。
她是那样蠢,竟然还在期盼这个女人会爱她,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儿子,有了钱,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周欢欢你到底要闹些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是让你饿着还是冻着了你要这样对我,你不是想死吗,你怎么还没死……”
“阿姨……”叶酒要说的话被周欢欢截断,周欢欢拉着叶酒绕过她走了。
周欢欢没有哭,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身后好像还听得到谩骂声,于是她紧紧的拉着叶酒往前走。
走了好久后叶酒才越过她,带她回了家。
到家后叶酒弄了些吃的,两人吃完后又躺下了。
她看着周欢欢平躺着表情有些麻木。
“阿酒,你还记得吗她以前也很好看,也老是笑,但不是现在这样谄媚的笑,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带着我,没有钱,我们两个住在一个破破的出租屋里……
我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你。”
叶酒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时候她被叶贵阳打得半死,浑身是血,她当时饿得不行,就去翻垃圾桶,吓到了去扔垃圾的周欢欢。看着她提着垃圾又跑回去,叶酒还觉得莫名其妙,全然忘记了她是什么样。
“是啊,那个时候你吓死我了,我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啊,把她也吓了一跳,她拉着我,战战兢兢的才看清是你在哪。”
她认识了周欢欢,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后来再被叶贵阳打的时候叶酒就会去周欢欢家。那个时候周阿姨老是抱着她心疼的哭。她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
在年幼的时光里,周阿姨是她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