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族将兴

“族长！族长……”

“族长你快醒醒，呜呜呜……”

肖歌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半梦半醒间被吵得有些烦躁，却始终感觉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醒不来。

又感觉有小手不干净，在身上乱扒，一股无名火瞬间燃起。

他直起身子，像是打破了某种禁锢，怒目圆睁：

“吵吵吵，吵什么吵！”

身边的哭闹瞬间停止，这时肖歌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环视四周，这里并非宿舍，而是昏暗的洞穴。

头顶的钟乳石滴落水珠，顺着脸颊滑下，凉意带来一丝清醒。

旁边也不是他的几个好大儿。

一群身穿兽皮草裙，赤裸大半身体的原始人畏畏缩缩挤在眼前。

“不是，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肖歌呆住，晃晃脑子，忍不住揉搓眉心。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考公上岸，怎么被分配成了一群原始人的头头？

“族长…族长，你活过来了！可是大骨和仓……他俩已经……已经……那头恶虎！”

一个魁梧男人蜷缩在角落，长矛弃在一边。

他身上涂着黑泥草屑，垂头丧气，声音颤抖着继续说：

“族长，我们……走吧，再换个地方！换个安全的地方！”

“那头老虎想要力气水，就给它吧。只要我们离开，它肯定会放过我们的！”

听此一言，洞穴里瞬间多了许多窃窃私语。

肖歌看着那些亮闪闪的大眼睛，记忆如岩浆喷涌：

就在昨晚，一只斑斓猛虎突袭了营地，悄无声息，只一掌便将他拍飞，生死不明。

两名族人奋起反击，也没能幸免于难。

那只虎掌足有磨盘大小，爪尖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最后的记忆，是几个年轻女人抹着眼泪往他身上浇水。

难道是盐泉？

肖歌呼吸不畅，手撑地面，石子细小湿润附在他的掌心。

听到力气水这个名字，肖歌略有猜测。

可是盐泉能有这功效？

被拍飞时肋骨折断的脆响还回荡在脑海，那是现代医学也救不了的致命伤。

身体涌出一阵疼痛，肖歌内心不由得沉入低谷。

虽然活着是活着，但这具身体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带我去看看，那个力气水。”

肖歌身体虚弱，无力行走。

人群中说话的那个汉子起身，小心翼翼搀扶着他往洞穴里走。

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

肖歌大口喘气，感觉光是置身其中，身体就舒服许多。

周围逐渐陷入黑暗，视线受阻，可供通行的道路也越来越狭窄。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些微弱的蓝绿色光源映入眼帘，让洞内不至于完全漆黑。

这是一个石室，篮球场大小。

紧贴着石壁一角的位置，一眼小泉泛着碧玉幽光，清澈透明，表面流转着薄薄云雾。

旁边岩壁上附着旺盛的荧光蘑菇，就是它们在提供着些许光明。

肖歌趴在池边，用手舀起些许泉水，入口清凉，大口咽下，五脏六腑都在欢呼。

伤口部位像在畅快呼吸，脱力感消去不少。

这哪里是盐泉？！

肖歌内心泛起波涛，眼中映出泉水的微光。

回想起那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老虎，按理来说，只要拿起长矛，人类就已经凌驾于生物圈。

在十几个恐怖直立猿中来去自如，放地球上，只是大猫咪命根子被割去泡酒前的幻想罢了。

这个世界不一样！

“族长快走，呆久了晚上容易拉稀。”

健壮汉子直言不讳，原始人没什么讲究的。

肖歌也听劝，两人就这样回到了族群中。

见到族长回来，刚才还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心中惴惴不安，百十双眼睛像微弱的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他们都在等待族长的命令。

是走，还是留？

肖歌有些头疼，不管选哪个，得先把人心凝聚起来。

思考片刻，他有了答案。

“咳咳。”肖歌咳嗽一声，将族人的注意力拉过来，按着太阳穴，忍着剧痛站上高处。

他扯下身上染血兽皮高举，带着极其自信的语气：

“我的族人们！要离开的不是我们！”

“一只小老虎而已，只是我们迈向成功的一颗绊脚石，微不足道！”

“天神令我不死！天神佑我人族，天神说——”

“人族将兴！”

“我回来了！回来帮助你们！”

“在此之前，万兽视我人族如嘴边肉，足下草，我们只能战战兢兢，舍弃家园，到处游荡。”

“可以后不会了。”

“从今以后，那些高高在上的，将会被我们踩在脚下！不可一世的，将闻我族之名丧胆！”

“森林会属于我们；高山会属于我们；草原会属于我们；山谷会属于我们；湖泊会属于我们……”

“这世界都将会属于我们！”

“为此，我的族人们，我们必须守住这口灵泉！”

“让人族再次伟大！”

“为了每天能吃饱，为了孩子更加强壮，为了氏族的明天更加美好！”

“为了人族将兴！”

……

底下的族人仰着脑袋两眼发光，注视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嘴里不停念叨着他说的话。

不知为何，心中猛憋着一股气在膨胀。

虽然大部分他们都听不懂，也想象不出来如何将万兽踩在脚下。

但肖歌的自信如同火种，迅速在他们心中燃起希望。

族长都那么说了，那就一定能成！

别的不说，只要能吃饱饭和生孩子，他们就已经足够满足。

肖歌望着人群暂时被他稳住，逃与不逃的争端终于消失，他擦去额头的汗液，暗自长吁一口气。

其实他只有一条路可选——要是抛弃这个刚开辟的家园逃走，那丧失威信的他，大概率会被杀死夺位或者驱逐。

就算这群人依旧信任他这个族长，可在这个缺少医疗的时代，没了灵泉，他下半辈子只能做个手不能提的废人。

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肖歌暗自叹气，接下来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