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进屋后迅速把想要逃跑的裴憨货按在床上,抖开她怀中的画卷:
「这是城东李家姑娘的画像,啧啧啧,俊吧?人家点名挑中了你嘞!」
「不满意?那看这个,村口徐姑娘。哎呀不要一口一个大婶地叫,她不就大了你十五岁嘛,会过日子的人,干活可麻利,你娶了她你就偷着乐吧!」
「这个呢?她男人上月刚死,急着招人入赘。你就放心吧,你王婶还能害你?都打听过了,能生!」
憨货一直不说话。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王婶得不到回应很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现在越来越哑巴了。是不是不结婚憋出毛病了?」
我忍无可忍:「他快被你压死了。」
憨货满脸苍白,表情扭曲:「您……您压着我伤口了……」
王婶急忙放开:「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憨货说:「没事,被蛇咬了一口。」
「冬天也能被蛇咬?」
王婶愤愤不平。
「我看就是你不结婚闹的!」
5
我一口鸡汤喷出来。
王婶这才注意到我,眼神从狐疑变得放光:「姑娘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说逃难来的,被这个裴什么什么暂时收留。
「裴策。」
憨货抢答。
我管你陪不陪厕。
王婶的眼睛很响。
因为里面有算盘。
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竹青。
「竺清姑娘年轻貌美,和我们家策策真是天作之合呀。」
她笑眯眯地摸着我的手。
「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地成婚吧!」
哦。
啊?
搞错了吧婶子。
人和妖的孩子可是人妖啊。
然而王婶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说我手冷需要暖一下,把我往裴策的被子里一塞,双膝「咚」一声跪在地上,号得如丧考妣:
「裴大哥,裴嫂子,不容易啊,我终于帮策策寻到了一个好媳妇!你们在天有灵,这下可以瞑目了,裴家有后了啊!」
我没见过这阵仗,吓得想化为原形下地乱爬。
一只温暖的手小心伸过来握住我的右手。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王婶就这样,你别见怪。」
怪不得姐姐说做人难啊。
这精神状态比我们妖差多了。
王婶号了一通准备离开不打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裴策老实地提醒她:「婶子,竺姑娘炖了您一只鸡,钱从我下次打猎卖的银子里面扣。」
王婶瞧了瞧汤碗,摇头:「这不是我家的鸡,我家的鸡有毛。」
6
王婶走了。
我和裴策在被窝里大眼瞪小眼。
他的皮肤逐渐变红:「要不不不不姑姑娘我我我去地上上上睡睡。」
好像那个卡带的磁带。
我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没结过婚?」
裴策摇摇头。
「你还是处男?」
「哪只猪要出栏?」
嗯,这个蠢劲,对味了。
我非常高兴:「那我们赶紧交配吧!」
裴策又开始吓得乱叫:「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姑娘快快住嘴,再不要说这种遭天打五雷轰的话。」
欲擒故纵,话本里的书生就是这么说话的。
我刚想更进一步,裴策裹起被子飞也似地跑走了。
留我一人在床上凌乱。
不过片刻他又裹着被子回来了。
我以为他改变主意要和我洞房花烛,结果他把被子往我身上一甩,又红着脸跑走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一个问题困扰着我。
姐姐说男人不行的表现是什么来着?
7
裴策不行。
我确定。
这可怎么办呢?好不容易遇见一个黄花大闺男,怎么能让他跑了?
男子元精是多好的修炼助力啊。
我得搞到。
于是我给他下了药。
不小心下多了,可能药性有点猛。
他在我身上掐了好几道印子。
我迷糊地想:
这看着也还行啊,怎么会不行呢?
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红着眼睛硬是停下了。
我疑惑地睁开眼:「怎么不继续了?」
不知道他亲我的时候是不是把药也渡进去了,我觉得身下一股燥热,迫切需要点清凉的东西来降温。
他撑在我身体两旁的手臂都在发抖,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不行!我爹说了,女人都是妖怪!」
说完他立刻从我身上翻下来,去院里冲冷水澡。
从门口吹进来的冷风让我的理智回笼。
不对,他爹怎么知道我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