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报仇雪恨

众人闻声围了过去,只见东北角的残垣断壁间,赫然躺着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

热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刺鼻的焦臭,令人几欲作呕。

江瀚皱着眉头,上前用刀尖轻轻挑开了焦尸的衣物,漏出了里面烧焦的衣服碎片,依稀能分辨出是一件绯红色的官服。

他不敢贸然下结论,转头唤来李立远:

“你过来瞧一瞧。”

李立远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扒开焦尸外壳,将烧焦的衣物碎片全掏了出来,随后又在尸体身上四处摸索。

一阵忙活后,他惊喜地从焦尸胸前掏出一块烧得乌漆嘛黑的牙牌和一颗开裂的官印。

李立远大喜过望,激动地嚷道:

“将军,这人就是张辇!”

他一把抓起那团衣物碎片,递到江瀚面前,

“将军你看,这是正四品官员的云雁绯袍!”

“深红色的,错不了!这上面还有半只烧焦的云雁呢!”

紧接着,李立远又掏出那块牙牌和官印,指着上面的九叠篆,

“这上面刻着的就是‘延安知府印’”

“错不了!这人就是张辇!”

李立远一脸愤恨的看着脚下的焦尸,冲上去就准备将“张辇”碎尸万段。

可江瀚却一把拦住了他。

江瀚盯着焦尸,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张辇要是真的选择举火自焚,为啥非得跑回自家宅子里?”

“知府衙门离这儿可是有一段距离,难不成他自尽还要挑个舒服的地方?”

为了确认死者身份,江瀚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这具焦尸。

他强忍着恶心,凑近那具焦尸跟前细细打量起来。

他先是仔细看了看尸体的牙齿,又伸出手,沿着焦黑的骨头一路摸索,从脊椎到肩胛,最后停在了头骨处。

他的指尖传来一丝异样。

江瀚眉头一挑,招呼身边的亲卫将这尸体翻了个面,露出那烧得黢黑的后脑勺。

江瀚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烧焦的毛发和皮肉,只见这焦尸的头骨上,竟有一块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迹,像是被人狠狠砸过一般!

江瀚见状,猛地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根本不是张辇!”

李立远愣住了:

“将军何出此言?这焦尸身上,官服、牙牌、官印俱在,怎么可能不是张辇?”

江瀚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些外物都能作假,但唯独人体的特征是做不了假的,至少现在不行!”

“你仔细看这人的牙齿,磨损的很厉害,一看就是经常啃粗粮的。”

“张辇那狗东西整日锦衣玉食的,他的牙齿能烂成这样?”

他随后又指了指焦尸的后脑勺,

“再者,你看看这人的后脑勺,这么明显的一块凹陷,总不会是天生的吧?”

江瀚冷笑一声:

“张辇这狗东西,怕是找了个替死鬼,给咱们来了一招金蝉脱壳,现在指不定在哪儿躲着呢!”

李立远闻言,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他在城西还有个别院!”

他不敢耽搁,立马将这个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瀚。

原来,那别院是李家当年送给张辇的产业,表面上看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破旧。

但院子下面可是一个巨大的地窖,张辇把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到了地窖里。

李立远一脸确信:

“这狗东西肯定躲在那儿!”

江瀚眼中精光一闪,果断下令道:

“走!”

江瀚一听到李立远说什么地窖,双眼就直放光。

他现在的心思早就不在张辇身上了,他只想立马把地窖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城西,那座别院就藏在巷子深处,院门紧闭,杂草丛生,透着一股荒凉。

李立远一马当先,他猛地一脚踹开院门,直奔里屋而去。

江瀚紧随其后,带着亲卫们仔细搜查着每个角落,生怕漏掉半点线索。

忽然,里屋传来李立远惊喜的声音:

“在这儿!”

江瀚走进去一看,原来在里屋的炕洞里,李立远发现了一堆被翻动过的火灰。

他一刀挑开火灰,从里面拽出一个布包,里面全是银锭和金叶子。

李立远一脸激动:

“这狗官肯定躲地窖里去了!”

说罢,他手脚麻利地撬开火坑旁的地砖,掏出火折子,循着地砖下面的暗道就摸了下去。

江瀚见状,也想跟着下去,却被身旁的亲卫一把拦住:

“江大人,让卑职先下去探探路,您在上面等着就好。”

江瀚点点头,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不下去为好。

李立远打着火折子,一路穿过暗道,来到地窖深处。

江瀚的亲卫也紧随其后,握着腰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在这儿!”

李立远突然大吼一声,在角落里揪出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披头散发,满脸灰尘,可李立远绝不会认错,这就是张辇!

李立远一把将他从角落里拖出来,怒吼道:

“张辇!你也有今天!”

张辇被李立远揪着头发,从地道一路拖到院子里,扔到了江瀚面前。

张辇摔在地上,抬头一看,四周全是杀气腾腾的叛军,顿时腿都软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为首的江瀚: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我是正四品的地方大员,举足轻重!”

“我...我祖父为官一任,造福乡邻,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你要是杀了我,皇上绝不会放过你!”

江瀚连眼皮都没抬,朝着李立远怒了努嘴:

“交给你了,我懒得动手。”

李立远闻言,脸上露出狂喜,手中的钢刀一抖,便要上前剁了张辇。

张辇见状,连忙跪地膝行,一路爬到李立远脚下,涕泪横流:

“贤婿!贤婿!你饶我一命,我是你岳丈啊!”

“平日里我还经常提点你,你忘了?”

李立远看着张辇的模样,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府衙里,他爹为了救他二弟一命,也是这样一路跪地,爬到张辇的脚下求饶的。

李立远充耳不闻,眼中的恨意愈发炽烈,他不顾张辇的苦苦哀求,提刀便狠狠砍向他的大腿。

“贤婿?!岳丈?!提点?!”

“你只不过把我李家当狗罢了,对我除了训斥就是训斥,哪来的提点?!”

李立远边砍边骂,

“姓张的,你是第一个!还有个姓王的阉狗,我也记得!”

“等宰了你,我再去宝塔山找他算账!”

鲜血喷溅,张辇惨叫连连。

可李立远脸上却露出残忍的笑意,疯狂的挥舞着手上的马刀,脑子里满是他二弟和他爹死前的惨状,

他恨自己的懦弱,当时他甚至不敢出声向这些官员大人们求情。

可如今,当他将马刀狠狠砍向这个曾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知府老爷时,他才猛然醒悟:

“他妈了个巴子的,原来这帮老爷,也是肉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