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烽火戏诸侯

成为西陲大夫之后,秦庄公就居住在祖先大骆的故地西犬丘。秦庄公有三个儿子,长子名叫世父。按照当时的惯例,世父会成为秦庄公的继承人,可他对于做继承人并不在乎。在他看来,攻打犬戎给爷爷秦仲报仇才是第一要务。于是,世父就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了弟弟。他的弟弟就是秦襄公。

秦庄公比父亲秦仲更谨慎,明白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力主动挑战犬戎。既然如此,就要耐心地等待机会。可机会真的来得不容易。秦庄公等了几十年,一直等到死的时候,机会仍然没有到来。向犬戎复仇的任务只能交给儿子们了。

虽然世父天天嚷着要为爷爷报仇,要亲手砍下犬戎大王的脑袋,可犬戎的实力是明摆着的,要跟他们正面较量,跟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因此,希望是可以有的,但手是不能乱动的。

秦襄公看到敌人太强悍了,怕敌人趁着父亲刚去世的时机前来捣乱,因此在即位的第一年,就把妹妹穆嬴嫁给了犬戎丰王,以求获得暂时的和平。

哪知犬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边接受秦嬴的美女,一边又在秦襄公二年发动了对秦嬴的战争。

当然,秦襄公他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毕竟还有一心为爷爷报仇的世父呢!一见犬戎来攻,世父立刻带兵抵抗。遗憾的是,世父虽然英勇,可敌人太过强悍,一仗下来,不但全军覆没,而且连他也成了俘虏。又过了一年多,世父才被放回来。

秦襄公和世父能忍下这口气吗?当然不能。但在实力强大起来之前,什么气都只能忍。不过,秦襄公兄弟并没有等多久。很快,与犬戎再次交锋的机会就来了。这个机会是周幽王带来的。

周幽王名叫姬宫湦,是秦庄公的伯乐周宣王之子。这位周天子人很聪明,可惜聪明从来不用在正事上。他任用贪财好利的虢石父等人执政,弄得整个国家乌烟瘴气。

正好这个时期,地壳运动比较活跃,地震此起彼伏。就连周朝的龙兴之地岐山也发生了地震,压坏民居无数。岐山守将向周幽王汇报这件事,谁知这位周天子根本不在乎,反而派亲信虢石父等人去帮他到处搜罗美女。

大臣赵叔实在看不下去了,多次劝说周幽王把心思放在朝政上(赵叔出身于秦嬴的另一支赵氏)。可周幽王根本听不进去。虢石父认为,赵叔对大王出言不逊,应该让赵叔“下课”。周幽王对虢石父的话深信不疑,决定免去诽谤自己的赵叔的职务。

于是,一片忠心的赵叔被免职了。后来,赵叔带着全家人跑到了晋国,成为后来晋国六卿之一赵氏的祖先。

赵叔是闭嘴了,但又有人站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大夫、褒国国君褒珦。褒珦觉得赵叔实在太冤枉,只劝谏了几句就被罢官,实在太不像话了,就劝周幽王三思,不要随便堵塞言路。周幽王一听很生气,下令把褒珦抓起来关到牢里。其他人一看,劝谏大王的赵叔和褒珦一个被罢官,一个被关进牢里,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

褒珦一入狱,他家里的人就慌了。他妻子召集大家商量如何把他救出来。褒珦的儿子褒洪德说:“听说大王很喜欢美女。现在褒国就有一个出色的美女,如果把她献给大王,大王肯定会放了父亲。”这个出色的美女就是褒姒。

周幽王一见到褒姒,当场就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宣布马上释放褒珦。

褒珦获释,周幽王却彻底丢了魂。自从褒姒来到了周幽王身边,周幽王就对褒姒百般宠爱。不久,褒姒就生了一个儿子,周幽王给爱子起名为伯服。有了伯服之后,周幽王开始有了别的心思,要是可爱的伯服能成为自己的继承人就好了。可惜,之前他已经封申后的儿子宜臼为太子了。这可怎么办呢?

不过,周幽王并没有犹豫多久。很快他就宣布废掉申后和宜臼,让褒姒当王后,伯服为太子。谁敢反对,就砍谁的脑袋。果然,没人敢吭声。然而,周幽王肯定没听说过这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波操作给他自己埋下了隐患。

周幽王为褒姒做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

褒姒虽然是大王的爱妃,享受着天下的顶级富贵,但并不喜欢笑。这让周幽王很头疼。怎么才能让褒姒笑呢?为此,周幽王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好办法,可他仍然不想放弃。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谁想出让褒姒大笑的办法,就赏给谁一千金。

虢石父一看到这个命令,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去求见周幽王。

周幽王一看虢石父的神态,就知道这家伙有了好主意,催他快点儿说出来。

虢石父也没有卖关子:“咱们为了防备犬戎袭击,不是修了很多烽火台吗?”

周幽王说:“没错。”

虢石父说:“咱们可以利用烽火台来让王后笑。”

周幽王说:“那有什么好笑的?”

虢石父说:“咱们不是有个规定吗?只要烽火台一举火,就表示犬戎已经大举进犯了,周边的诸侯们就得带着部队前来救援。现在您就带着王后到骊山[5],然后下令举火。各路诸侯肯定会连夜跑来。来了之后,一个敌人也不见。王后肯定会觉得好笑。”

周幽王一听,确实不错,当场拍板,就这么办。于是,一行人出发前往骊山。不久之后,他们就登上了骊山的最高点,周幽王下令点火。只见周边的烽火台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这时,虽然很多诸侯已经不把周天子这个天下共主当回事了,也对周幽王很有意见,但他们对犬戎更加不爽,看到烽烟,都带着军队狂奔过来。所有军队这时都冲到骊山脚下,但大家都傻了眼,犬戎到底在哪儿?难道犬戎就这么容易被击退?好像这不是犬戎的风格啊!

在大家发呆时,突然山顶上传来了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山上,原来大王正在那里喝酒,还伴有一阵笑声传来。这笑声是怎么回事?原来褒姒看到那么多男人都傻在那里,觉得特别可笑,就笑出了声。

周幽王一看褒姒笑了,也非常满意,派人去对那些还在发傻的诸侯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

诸侯们一听,这才知道他们带着军队狂奔而来,跑得腿都差点儿断了,竟然不是犬戎来袭,而是大王为了搏美人一笑。太可恶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按捺着心中的怒火,带着军队回去了。

周幽王觉得这个游戏不错,后来又搞了几次。开始的时候,诸侯们还深信不疑,带兵来援。后来,他们也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