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午后

午后,暖烘烘的阳光斜照在霍格沃茨城堡的走廊上。

潘多拉脚步轻快,领着斯内普往她的实验室走去。

一路上,光斑透过花窗变换着色彩洒落在石砖地上。

她需要在实验室里做一些准备,然后再去看看那不一般的保护魔法。

“潘多拉,你都有做些什么实验呢?”

“最近我在研究一个特别的课题,是把魔咒和植物合在一起。给一些植物施些特殊魔咒,有时候能有特别惊人的效果。

“比如,如果你对槲寄生施放‘昏昏旋风’,它的花冠就会释放出迷人的香气,那香气会吸引人不自觉地靠近,闻上一会儿后你就会陷入昏迷,做上一个温暖的美梦。

“上次我就这样错过了好几天的课,不过还好没人来找我,等我回去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斯内普听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心头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既觉得这些事让她显得有些可爱,但又为她感到难过。

“‘昏昏旋风’是什么?”他轻声问。

“这是我发明的一个咒语,我把‘昏昏倒地(Stupefy)’和‘旋风扫净(Tergeo)’合在一起,就成了‘昏昏旋风(Stupe-Tergeo)’。”

他们一路交谈着,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城堡八楼。

斯内普抬头一看,眼前是那幅巨怪穿芭蕾舞裙的挂毯。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霍格沃茨的古老秘地都这么热闹了?

“你等我一下。”潘多拉左右张望了一下,对斯内普说。

她在走廊上小步来回跑动,嘴里不停念叨着:“我要做实验,我要做实验……”

没一会儿,斯内普又看见了白墙上那扇光滑的门。

他率先一步走上前拉开门,侧身让潘多拉一起进去。

这是一个圆形的圆形,比他上次藏东西的地方要小得多。

房间里摆着几张大圆桌,上面放着形状各异的玻璃器皿和一些纸张,靠近窗户的墙边还栽种了十来种花花绿绿的植物。

“是不是很神奇,”她说,“城堡里居然专门有这么个实验室,而且只有我一个人用。”

“是呀,很神奇。”斯内普不打算影响她的兴致,便附和道。

他眼睛在屋里扫来扫去,突然看清桌面上的纸张是几份报纸。

“你这儿为什么还会有《预言家日报》?”

“我拿它们来包裹火龙粪便。”潘多拉一边整理桌上的器皿,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

“合情合理,”斯内普嘴角抽了抽,说,“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们不让我在宿舍做这些,说太危险。”潘多拉说,“我就想在城堡找间空教室做实验。但教授们也不太同意我用那些教室,所以我只能老换地方,有一回皮皮鬼还把我攒了好久的实验材料给摔坏了。

“当然啦,到这儿之后就好了,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了。”

她拿起一个亮晶晶的水晶球,对斯内普说:“你看,这是‘显形共鸣水晶’,用魔杖敲它,就能看到周围隐形的东西,比如骚扰虻什么的。

“不过要注意,长时间使用它会让你的大脑越转越慢,跟要凝固了似的……”

潘多拉兴奋地给斯内普介绍她的实验室,这里好多东西都超脱了斯内普的想象,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出来的。

“好啦,我要为特殊的爆破做准备了。”

她从地上费劲地搬起一个素色小包,又从里面掏出了几套瓶瓶罐罐和一台黄铜天平,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开始了准备工作。

“潘多拉,这个小包是你自己做的吗?”

斯内普注意到了小包明显超出常理的容纳能力,这让他想起了赫敏为三人组流浪生活而准备的空间神器。

“什么?”潘多拉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说道,“哦,你说这个。对,我用无痕伸展咒做的。没有它的话,给实验室搬家可太痛苦了。”

“那个,嗯,不知道能否麻烦你,给我也做一个类似的东西?”

斯内普从桌上拿起一份《预言家日报》,腆着脸皮对她说。

他突然觉得室温似乎有点高。

“好啊,”潘多拉几乎没有犹豫,迅速地说,“不过这个咒语很不好弄,我也是试了好多次才做出这个小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做出一个给你。”

“没事的,不急不急。”斯内普乐呵呵地说,“等你有空弄就行。”

接着,他靠着墙角展开报纸,不再打扰潘多拉的工作。

这是一份四月份的报纸,上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报道。

一些魔法部动态和花边新闻几乎占据了所有版面,整份报纸不涉及任何魔法理论,足见作者头脑里没有理论的影子。

读罢,斯内普认为,《预言家日报》确实谈不上是一流报纸,用来包裹火龙粪倒也算物尽其用。

突然,在最后一页的一个小角落里,他注意到了“麻瓜首相”几个词——

《魔法部部长与新任麻瓜首相成功会晤》:

“近日,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敏坎已与新任麻瓜首相詹姆·哈克完成了友好而深入的会晤……双方就多个共同关心的话题进行了深入交流……在会晤中,双方特别强调了巫师与麻瓜之间和睦相处的重要性……我们相信,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一个充满和谐与繁荣的新世界……”

“等等,詹姆·哈克……”

斯内普把准备放下的报纸又拿了起来,用力地盯着这个与波特同名的常见英国名字,以及下面的动态配图。

“詹姆(James)……吉姆(Jim)……吉姆·哈克(Jim·Hacker)……”

“卧槽!”他手上没忍住一用力,“嘶啦”一声把这页报纸撕成了两半。

新任麻瓜首相的半张脸,仍在上面僵硬地地微笑着。

“你怎么了,西弗勒斯?”潘多拉问。

“没什么,没什么,”斯内普把那页报纸折起来收进口袋,“这可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潘多拉继续调配着五颜六色的试剂,头也不抬地说。

很久以后,斯内普仍然清楚记得1976年秋天的这个午后,在有求必应屋,潘多拉在捣鼓着她的实验装置,他在一旁翻看着《预言家日报》,莫说烦恼,心头连一点阴影也无。

此后多年,他一路奔波,鲜有停歇,再无那样一个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