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汤姆不容易

科尔夫人利索地站起身，腿脚仍然很稳当，一点也不像喝了大半瓶杜松子酒的人。

她又领着斯内普和两个邓布利多出了办公室，走上石头楼梯，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吩咐她的帮手，还不忘大声数落路过的孩子们。

那些孤儿都穿着清一色的灰色束腰袍子，身上十分整洁。他们看上去都得到了合理的精心照顾，但神情中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

“虽然这儿不太坏，”斯内普耸了耸肩，“但也谈不上是一个好地方。”

“是啊，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点点头，“这个地方的气氛太阴沉压抑了。”

“既然不管怎样，您都会把汤姆带去霍格沃茨，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在学校里长大呢？”斯内普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霍格沃茨有它的规矩。”邓布利多无奈地说，“小巫师到了合适的年龄才会被接到学校。”

“是啊，孤儿们好像总是不可避免地在不幸中长大。”斯内普小声嘀咕着，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女贞路4号德思礼家楼梯下边的储物间。

科尔夫人带着他们在三楼的楼梯平台上拐了一个弯，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的第一个房间门口停住了。

她抬手敲了两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斯内普和两个邓布利多一起走进房间，科尔夫人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英俊的黑发男孩坐在灰色的毛毯上，两条长长的腿伸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

“他长得挺俊，”斯内普小声评论道，“但也很凶。”

这时汤姆正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年轻的邓布利多，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怀疑——“我不相信你。她想让人来给我看看病，是不是？说实话！”

接着，为了向汤姆证明魔法的存在，或许还有出于威慑的目的，年轻的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从西服上装的内袋里抽出魔杖，指着墙角那个破旧的衣柜，漫不经心地一挥。

汤姆的衣柜立刻着起火来……

在年轻邓布利多的命令下，汤姆被迫打开了衣柜的门。

他把一只硬纸板箱里的东西倒在了他的床上，其中有一个游游拉线盘、一只银顶针、一把失去光泽的口琴。

“在霍格沃茨，我们不仅教你使用魔法，还教你控制魔法……魔法部会以更严厉的方式惩罚违法者……一旦进入我们的世界，就要服从我们的法律……”

“我用不着你……我习惯自己做事……”

“破釜酒吧……打听一下酒吧老板汤姆……名字跟你一样……”

“我可以跟蛇说话……”

“再见，汤姆。我们在霍格沃茨见……”

几秒钟后，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又一次轻飘飘地在黑暗中飞翔，然后稳稳地落在现实中的办公室里。

“教授，伏地魔是那样地不喜欢‘汤姆’这个名字。”斯内普在校长办公桌前坐下，一脸古怪地对邓布利多说，“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不容易啊。”

“你的联想很细致，”邓布利多嘴角抽了抽，“但这不是今晚的重点。我们现在更该想想，从这段记忆里能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噢，好的，那换一个话题。”斯内普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您就是通过点燃衣柜的方式来教育汤姆的么？”

“很抱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时我还太年轻，过于相信力量了。”

“那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那么相信力量的？”斯内普追问道，“一九四五年之后吗？

“我记得巧克力蛙画片上写着您在一九四五年击败了黑巫师格林德沃。没有力量的话，我相信肯定是办不到这一点的吧。”

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直直地瞪着斯内普。

见校长没有回答，斯内普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教授，您说如果汤姆从小有父母，或者是被其他有爱的巫师家庭抚养，他后来还会变成那样吗？”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又叹息一声，“没有人会知道假设的结果。”

“其实我还是有点疑问，或者说是不满。”斯内普微微皱着眉，接着说，“巫师界对待小巫师的方法实在是过于简单粗暴。

“有巫师资质的孩子会有意或无意地施展自己的魔力，这一方面可能会给别人造成伤害。

“另一方面，也可能导致小巫师自己直接受到伤害，或间接招来麻瓜的报复。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到现在仍是这样，就没个更好的办法吗？”

邓布利多的长胡子控制不住地颤动了起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在斯内普身后，凤凰福克斯发出一声轻柔、悦耳的低鸣，然后扑腾着翅膀，落到了邓布利多的肩上，用脑袋蹭着他的脑袋。

斯内普突然发现，邓布利多那双明亮的蓝眼睛这会儿有些黯淡。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终于开口，“你到底是想帮我对付伏地魔，还是想帮着他对付我呢？”

“您这是什么话？”斯内普方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赶紧装糊涂，瞪大了眼睛，“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当然是一心和你一起对付伏地魔！”

邓布利多没作纠缠：“我想你应该意识到这段记忆的重要性了吧？”

“是的，教授。”斯内普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小汤姆很喜欢收集战利品。

“那个盒子里，都是他通过各种方式从别人那儿夺来的战利品。或许咱们可以假设他会用同样的方式收集适合作为魂器载体的物件？”

“我同意。但从冠冕来看，我认为汤姆不会选择普通的战利品。”邓布利多说，“他有着自己的标准，肯定会仔细挑装灵魂碎片的容器。”

“可惜我没能直接拿到博克先生的记忆，”邓布利多说着，举起魔杖，将杖尖抵在自己的鬓角，带出一缕长长的银丝，“但他的只言片语也有着同样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