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上倚着一位面容华贵、身着金袍的女子,女子形态姣好,面目清冷,纤指不时敲打雕刻着金龙的扶手。
“那你呢?寒寻,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如珠帘碰撞发出的声音般清脆悦耳。娇媚的红唇像冬日雪地里的一朵梅花,妩媚动人又不失清雅脱俗。
听闻此话,旁边低一阶坐着的男人突然看向了龙椅上的女帝。
男人如雪般纯净无暇的长发披在身后,一身玄袍,精致的眉眼令万千红袖佳人生妒。
“臣赞同各位大人意见,休养生息、养兵蓄锐,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说罢,男子清冷的蓝色眸子又看向了台上的女帝,微微颤动的睫毛如同湖中的天鹅抖动翅膀似的轻盈漂亮。
红日升起,晨光洒满整个宫殿,纯净的眸中晕染开了一抹淡淡的粉色水墨。
霜穗甩了甩白皙的手,“好了好了,朕乏了。退朝吧!”
这片大陆上一共有四个国家,瑾国、余国、午国、云国。其中瑾国属弱小国,云国属最强国。
云国常年不参与各国纷争,也鲜少有其传闻,于其他国而言,云国更像是一个遗世独存的孤岛,没人知道它的来历。日子久远些,也渐渐沦为说书先生的最佳话本。
瑾国先王仅有一儿一女,太子二十余岁就患重疾先去,瑾王驾崩后无人继承其皇位便将常年居住在江南的女儿霜穗召回樊城复命。霜穗自幼聪颖伶俐、好自由,瑾王和王后念北方酷寒,便将其娇养在江南水域。
“霜穗不该是笼中鸟,阿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的宝贝女儿穗儿……”
“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哲儿,如今只留下穗儿在这世间孤苦无依。你会不会怨我?你会不会到时候哭着打我?”
窗前坐着的人儿似在回忆着,泛红的眼眶如同三四月份的桃花盛开。
门旁的玄色丝带随风摆动着,白色的头发如同瀑布般美丽。
这个世界有太多回忆让霜穗越来越沉浸其中,她与这个世界建立起来的关系像是蛛网般密密麻麻,仿佛她本来就属于这里,只是命运把她召唤回来了而已。
她到了樊城后,很快便顺利接手了皇位。
后来他国入侵,她也遇到了寒寻,在寒寻的辅助下这场残酷的战争最终画上了暂停键。
如今的瑾国刚从与余国的一场战争中醒来,如果再继续下去定会落得个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后果。
“寒寻,我已经快想不起来我本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霜穗双手支撑着脸颊,小嘴叭叭地说着。
寒寻倚靠着门框,半眯着眼,双臂环抱着,半晌才张开嘴,“于我而言,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在我面前尽情做你自己,你不需要像这样满脸囧样地问我这些问题,我不是那群庸腐之人。”
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星光。
霜穗愣了愣,瞳孔微微颤抖着。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甚至不是霜穗,你还会支持我吗?”女孩转头看向了寒寻。
“哎呀…你别不说话!如果我不是霜穗的话——”
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那我就把真的霜穗找回来了,再把你杀了。”说罢,男人笑了笑走到女孩的身边,替她摘下沉重的发饰,“如果你不是霜穗的话,我也会支持你。”
两人之间陷入了冰冷的僵局。
好半晌,霜穗才闷闷地吐出几个字。
“好…寒寻。”女孩忐忑的心并没有因此平静下来。
晚上的皇宫星光点点,宫女守在门旁昏昏欲睡,巡查的侍卫们在寝宫前的小径上徘徊着。
池塘里小河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点,时而有一两条锦鲤叫嚣着越过河灯,流水潺潺声为月色增添了几分惆怅。
月霜铺满人间,一袭红衣随风摇曳。
“陛下,快下来!不能再喝了!”宫女对着屋顶扯着嗓子喊,急躁躁地跺着脚。
屋顶上的人儿哪里听得进去,只管往嘴里灌酒,“心儿,别喊了,朕知道,你快去睡吧!我没那么多规矩要你守着!”
沙哑的嗓音伴着皎洁的月色一同沉沦在这场无眠夜里。
寝宫前有一颗大柏树,只见树干上躺着一个人,那头白发格外好认,整个瑾国也只有他长了头这样的头发了。
常年只穿玄色、素色衣袍,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冰冷气息,像是说书先生所说的云国那般寒冷。
不担一官半职,却依旧“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国谁不知道他。
男人紧闭着双眼,鹅毛般的睫毛显得十分轻柔。只是不见那冰蓝色的珍珠,略显沧桑罢了。
过了很久,月光更加耀眼,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眸,嘴里叹了句,“罢了,又要吾为你收拾烂摊子了。”说着跃身到了屋顶上,睨了眼早已醉醺醺的人儿,弯下身子抱起了她。
寝殿内,寒寻帮霜穗盖好被褥,又帮她擦拭了脸部,昏暗的烛火笼罩着寂静的夜晚,时有鸟鸣咿呀声传来,拉响了深夜的序幕。
醉的不省人事的霜穗突然呜呜的开口,眯着珍珠般乌黑的眼睛看向了窗台边的蜡烛,“寒寻,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不需要蜡烛的,我们用的那个叫灯,有各种不同形状颜色的,可以照亮整个房间,比蜡烛好用多了!”
男人就这样坐在床前,听她嘟囔了半天。
“寒寻,你说你为什么找到了我还偏偏帮瑾国那么弱小的国家?”
“我真的好幸运啊!有你这个大帮手!”
“寒寻,你来自哪里啊?我从来没听你提过。”
“你说你怎么长得这样好看,我以前也是个漫画迷,我特别喜欢的男主都是你这个样的,白发红瞳啊,白发蓝瞳啊!不管怎样都好好看!”
“说到头,我从来没想过穿越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女孩突然拉起眼前人的手,拿到眼前看了看,又嘟囔道,“你怎么那么坏啊,人好看就算了,手还那么好看!”
“你为什么不回我啊,寒寻!”说罢,歪着脑袋躺下了。
男人替她掖好被子便离去了。
伴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窗外也飘起了漫天飞雪。
寒寻抬眸望了望漫漫长天,随后伸手轻轻抚摸着宫墙上刻的歪七扭八的小熊,手指骨节泛着淡淡的红,浅墨色长袍搭在肩上,洁白的毛领为他增添了一丝温馨,雪花落在他如霜般的头发上,仿佛上天也在装饰点缀这件艺术品。
雪没下一会尔便停了下来,整个世界又只变得安安静静了。洁白的雪花附在地面上,像是怕它冷似的特地为它盖了层被褥。
此时月色正好,纯粹的氛围跨越了千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