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倾凰的舞

夜，黑得像化不开的墨。圣地后山，新坟林立，每一座坟前都燃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像一只只鬼眼，注视着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

夭夭跪在坟前，身子像被抽空了力气，摇摇欲坠。她身上的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红，干涸的血迹像丑陋的疤痕，狰狞可怖。

“噬心”之毒仍在折磨着她，一阵阵剧痛从心脏传来，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裂。她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像雨点一样落下。

但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夭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这是圣地秘制的“易容丹”，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和身形。

“圣主，各位长老，还有死去的族人们，你们放心，夭夭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她将“易容丹”吞下，然后闭上眼睛，运转圣地秘法，催动药力。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五官普通，肤色微黑，身材娇小，是一个典型的南疆女子。

夭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圣女夭夭，只有……叶倾凰。”

她将象征圣主身份的玉佩贴身藏好，又从密室中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行囊和盘缠，还有圣主留下的关于“千机门”的线索。

她最后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圣地。

“七个月……我只有七个月的时间……”

“驾！”

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叶倾凰骑着一匹从路边“顺手牵羊”来的劣马，绝尘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官道上。

临风城，到了。

叶倾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边陲小城，风沙扑面。城门口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热闹非凡。

叶倾凰牵着马，混在人群中进了城。她一身粗布衣裳，脸上还抹了些黑灰，活脱脱一个乡下来的土丫头。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楼、茶馆、赌坊、青楼……应有尽有。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能在这里找到。

叶倾凰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城中心一座三层高的楼阁上。

烟雨楼。

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气派非凡。门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和打扮妖娆的女子。

“就是这里了。”叶倾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浑水摸鱼的地方。”

她将马拴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然后整了整衣裳，朝烟雨楼走去。

“哎呦，这位姑娘，您这是……”门口的龟公，见叶倾凰衣着寒酸，本想拦住她，但一看到她那张脸，顿时愣住了。

虽然抹了黑灰，但依然掩盖不住那精致的五官和清丽的气质。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啊！

“我想找份活计。”叶倾凰怯生生地说道，声音软糯，我见犹怜。

“这……”龟公有些犹豫，烟雨楼可是临风城最大的青楼，来这里做工的女子，哪个不是千挑万选的？这丫头虽然长得不错，但这身打扮……

“妈妈，妈妈，您快来看，这儿有个好水灵的姑娘！”龟公拿不定主意，扯着嗓子朝楼里喊道。

“喊什么喊，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个肥胖的身影，扭着水蛇腰走了出来。

老鸨上下打量着叶倾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丫头，长得倒是标致，就是这身打扮……啧啧，可惜了。”

“妈妈，我……我家遭了灾，爹娘都没了，我是逃难来这里的。”叶倾凰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求妈妈收留我，我什么都能干，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哦？遭灾了？”老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你会些什么才艺？”

“我……我会跳舞。”叶倾凰咬了咬嘴唇，说道。

“跳舞？”老鸨笑了，“那好，你跳一段给老娘看看。”

叶倾凰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走到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舞动起来。

没有音乐，没有伴奏，只有她一个人，在空地上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轻盈灵动，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穿梭。

周围的人，都被她的舞姿吸引了，纷纷驻足观看。

“这丫头，跳得真好！”

“是啊，这身段，这模样，要是好好打扮一下，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烟雨楼这是要捡到宝了啊！”

老鸨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她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叶倾凰的舞技，绝非一般人能比。

这丫头，绝对是个可塑之才！

一曲舞毕，叶倾凰停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错，舞姿倒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这床上的功夫如何？”花妈妈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佻。

“妈妈，我……我还是完璧之身……”叶倾凰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哦？完璧之身？”花妈妈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这年头，完璧之身可不多见了。你确定？”

“我……我确定。”

“哈哈哈……”花妈妈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完璧之身！我烟雨楼正缺一个清倌人，你这条件，倒是合适。”

“抬起头来，让妈妈我好好瞧瞧。”

叶倾凰依言抬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紧张，眼神却清澈明亮，不卑不亢。

“嗯，这模样倒是标志，身段也婀娜，就是不知道这来历……”花妈妈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妈妈，我……我是良家女子，家道中落，才不得已……”叶倾凰说着，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哦？良家女子？”花妈妈冷笑一声，“这年头，良家女子可不值钱。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倾凰。”

“叶倾凰……哪个叶？哪个倾？哪个凰？”花妈妈连珠炮似的问道。

“叶子的叶，倾城的倾，凤凰的凰。”叶倾凰不慌不忙地答道。

“这名字倒是雅致，不过我烟雨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还得再过一关。”

“什么关？”叶倾凰问道。

“明日晚上，我会安排一场‘面试’，到时候，临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你若是能让他们满意，我就让你留下。”花妈妈说道。

“好，我答应你。”叶倾凰毫不犹豫地说道。

“嗯，你先下去吧，好好准备一下。”花妈妈摆了摆手，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烟雨楼的人了。不过，我们烟雨楼可是有规矩的，你可得好好学着点。”

“是，妈妈，我一定好好学。”叶倾凰乖巧地说道。

“嗯，你先跟着翠红，学学规矩。”老鸨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翠红，你带她下去，给她换身衣裳，好好打扮一下。”

“是，妈妈。”翠红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叶倾凰走进了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