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1.荣归因果

将叶一梦固定在受审座上，判官似乎在用什么法器联系人。

“对，我需要大院再派几位判官过来，最好是资历老一些的……”

“我的法相分身召唤不出来……没，没遇袭，是被司命消除了……”

“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支援不了？”

“什么叫‘怕被司命事后摁着打’！？”

“喂，喂！”

判官沟通完，气得吹胡子瞪眼，头上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了几分。

开庭，不能只有一位法官。

原本正常来说，他会分裂出数个自己的法相，互相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最终从多方论证来考量被审判者的罪行。

但是因为叶一梦等级低，没有法相分身，所以导致他被拉到了和叶一梦同等的状态，他的法相分身全部被封印，如此一来几乎可以说没有公正可言。

判官黑着脸——更黑着脸，转头过来看向叶一梦，手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

判官笔有如一柄无形的长矛，钉在叶一梦命运的脊骨上，让他浑身都不得自在，让他在审判结束之前都无法挪动位置。

金环明王起身：

“判官大人，这有点过了。”

判官显然不准备给金环明王这个老前辈面子：“过不过我说了算。”

金环明王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罪不至此，干涉法庭不是他的本意。”

“审判法庭”是一种神器，一旦展开来就会变成足以对众神进行评估的公正之所，但问题在于——这东西司命也能用。

甚至可以说司命也经常用。

叶一梦只要等级高起来，他早晚有一天就会点出“召唤审判法庭”这个技能，现在别人在他面前召唤这东西，最终导致虽然“审判叶一梦”的提案被接受了，但判官本人也受到了限制。

判官根本不看金环明王，只拍了拍手上的惊堂木：

“肃静。”

金环明王立马无法发出声音来了。

判官摸着自己并不熟悉的衣服：这个形象，这个法庭，都不是他事先准备的，而是无数过去某个判官的形象被叶一梦窥见之后想象了出来，在过于高维而莫测变化的法庭中被锚定了下来。

但不管怎么变，黑的不会变成白的，实际存在的东西也不会消失。

果然，他从自己袖口处挂着的一个袋子里摸到了自己的眼镜。

“不公正的法庭无法开启，我不能在此审判你。”

他戴上眼镜。

判官明亮的双眸盯着叶一梦：“除非你愿意收起自己的神通。”

叶一梦摇了摇头。

“不。”

“你害怕被我审判？”

“判官大人，你是集搜证、逮捕、起诉、审判、定罪为一体的，是吗？”

判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但这次不是。你的行为无需我专门搜证，诸天万界都看得到你的任性行为：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己私情，将整个龙修世界封闭起来，断掉龙族上下通路。”

抹了一把脸，判官叹着气继续说：

“我理解你身为人族，想要站在人族的角度为他们牟利的想法，但你位列第一维度——并不是只有人族才是你的眷族，所有的种族都是你的眷族，甚至第一维度世界里雷龙一族还与你交好，你在种族的事情上，不应当有偏向性。

“受万族供奉，就自然要做到公平公正。”

叶一梦有些不满地扬眉：

“那龙族以更高的维度进行入侵，这算是殖民行为了吧？既然高维可以干涉低维，龙族可以把龙修世界做成一个试验场，那为什么我不能把龙族当成手中玩物？”

冤冤相报何时了？

待到怨恨报尽时。

“不，不不不，不一样，”判官摇着头：

“龙族干涉，并不是强力干涉，而是在漫长的近十万年内慢慢观察人类，因为向往龙族的力量而走歪路是人类自己的决定，这不算是龙族的业障。

“你可以说龙族很狡诈，他们选择了一条不会触发秩序扑杀的道路。

“但是你也必须要这么做。”

叶一梦悟了：“就像所有小说里那样？”

“是的。”

判官用手指点在桌子上：

“你只能和龙族当初一样，慢慢从底层做起，一点点改变世界，你可以培养几个分身，几个傀儡或者使者，然后掀翻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但你必须把命运交给人类自己来决定，而不是因为你懂了一个道理，你就要把这个道理灌输给所有人。”

叶一梦：“…………”

“你太任性，这也许是司命的特性，但若是命运的大手可以肆意妄为改变一切，那你就可以把世界塑造成任何样子——哪怕只是你的一己私欲。

“你甚至还不了解自己。就算是贪婪的龙族，也会在漫长的豢养人类的历史中，越来越多的龙族选择站到人类的那边去，他们组成的银河舰队已经缩减了很多的规模，这就是智慧生物的复杂性。”

判官好似聊天一般，但一来一往间，虽然无法开庭，却已经在诉说罪状了。

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秘书抱着各式资料走上前，不停把新的文本递给判官——被叶一梦封锁了高维法庭的各种神通，数据就只能以这种质朴的方式呈递给判官。

判官继续说道：“你必须要有高维大能的思维方式，不然很多事情效率会变得低下，尤其是你的任性导致…………”

突然，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这个世界原本已经覆灭了，是你把它重置的？”

判官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叶一梦点点头：“嗯。”

“…………”

判官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许久才说：“所有人都不要的世界，被你重置了，这种情况可以申请一下手续，领养这颗星球，到时候你可以走正规的程序断绝高维龙族的管控，但是还需要联系交通部门给他们改道。”

说着，判官的眼睛并未停下，叶一梦越来越多的事迹进入到他的眼中：本该在一瞬间就准备完的案件前提，现在才慢慢被判官看见。

“………………你拿着的那个是…………”

他突然抬手，有几分不可思议地望着叶一梦，指着他手中的金弓。

叶一梦：“我做任务给的奖励，追影弓，怎么了？”

说完，他突然也反应过来。

追影弓。

本质上是完成柳如烟的任务之后给的，它代表着“追影”这种行为本身，又代表着无数追逐却终其一生不得结果的人们。

不是叶一梦使用了追影弓，而是追影弓选择了由叶一梦来使用自己。

判官摁着自己跳动的太阳穴：

“龙族数万年压榨人族，又在背后做着计划导致了无数穿越者被卷入时空乱流，四处乱穿越，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求而不得，所以才产生了追影弓……

“如今你拿着追影弓对龙族射箭，这……”

叶一梦咧开嘴笑了笑。

没有龙族，没有背后那些阴谋，就没有柳如烟。

没有柳如烟，就没有追影弓。

没有追影弓，那就没有今日的龙族命途被阻断。

“只能算因果循环。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