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戮玄抬手一勾,真炁御使着刚刚随手甩出的剃刀绕了个圈后飞了回来。
前面那几名蛮骑虽说够不上去当射鹰人,但无愧于精锐之名,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取了重箭搭弓拉满,甚至都默契的选好了各自的目标,那特有的铲形重箭头分别瞄准了他的几个致命部位和蛤蟆的马蹄。
被命中的那一刹,虽然早早就布好了护体真炁,连蛤蟆都给盖上了,但这重箭的力道依旧有些超出李戮玄所想,火铳弹丸比起这玩意都要差上许多。
难怪那些武林高手到了战阵上都失了往日的威风,超凡之下无护体罡气者,也就是十几枝箭齐射的事情。
看着那些引以为傲的重箭明明射中了那黑衣人却被弹开,这几人的蛮骑小队同样震惊,这黑衣人甚至都没披甲!
仓促之下他们已经来不及再度张弓搭箭,纷纷拔出刀来冲向了李戮玄。
剃刀带着银弧闪过,最前面的两骑也如同之前的射鹰人一般捂着脖子倒了下去。他们胯下刚刚加了几鞭冲起来的战马不知主人已经死去,驮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骑手孤零零跑出了老远。
前面博尔扎胡思等人带着的蛮族大军察觉到了不对,领着五百骑在后面的博尔扎胡思也目睹了刚刚诡异的全程,那黑衣人神鬼莫测的威势确实震人心魄,但兀满自有兀满的骄傲。
他于阵中长呼:“甲俏,引弓!”
于是所有带着弓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张弓搭箭,在后面的甚至自己调整好了仰射的角度,避免伤到自己人。
看着最先冲上去的人中又有几个被斩落马下,博尔扎胡思大声喊道:“落!”
三千支破甲重箭从三千张弓上飞出,划着不同的弧线将李戮玄待着的一小片战场彻底覆盖,而同样被箭雨笼罩的最后两名蛮骑彼此对视一眼,竟然纵马连人带马砸向了李戮玄,要以自己的命将他拦在这箭雨范围里。
“蛤蟆啊蛤蟆...该让你在远处等着我的。”李戮玄叹息一声,平平一掌破空推出,将这两名蛮骑人马一齐打的横飞出去,随后又是一式龙吸水,将那地上的尸体吸入掌中,平平举过头顶,真炁灌注之下,那无名蛮子尸体变得坚硬如铁。
李戮玄真炁彻底放开,左手举着那尸体的同时,右手握着蟒尾,真炁涌入锋刃,刀罡嗡鸣着延伸出几丈长,炽烈夺目。
他斜斜挥出一刀,从面门直射而来的数百支箭被这暴涨的刀罡融入,瞬间就成了一地齑粉。头顶的箭雨落下,也都被全部弹开,三千射手的一轮攒射,竟然未能伤他分毫!
后面的人看不清情况,但博尔扎胡思却彻底被震惊了,他从未想过人力能到达这种境界...不,这已经称不上是人了。
“妖魔!他不是人!是山神束缚的妖魔!再落!再落!”博尔扎胡思放声大喊,箭雨还未至,迎面的几百骑射却已经再度射出了几轮,他们跟自家将军一样目睹了这妖魔狂舞那银刀的一幕,此刻只嫌自己没有多生几只手,不能将弓拉冒烟。
当面又是几百支重箭射来,根本不带停歇,李戮玄无奈之下也只能再度挥刀斩落面前的箭雨,而后方抛射的箭雨也终于到了,他再度以那尸体拦下之后将尸体横在面前,握着蟒尾的右手带着狂猛的真炁一拳砸在那尸体后背,扎在上面的几百支箭暴射而出,迎面射落十几名闪避不及的蛮骑。
尸体爆炸的血雾散去,博尔扎胡思再看时,不大的战场只有密密麻麻的箭,而那妖魔一样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
李戮玄喘着气催着蛤蟆跑出老远,这才收回灌入蛤蟆体内的真炁,刚刚拦下那几轮箭雨,他体内真炁已经耗了七成。
“骑马虽然省了些长途奔袭赶路的真炁,但应对攒射之时却反而难以闪避了...”李戮玄叹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蛤蟆没受伤后,才安心闭目调息。
常远带着的三百人就在后面跟着,他得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一些,必须得将蛮子耗到崩溃,才能让常远带人冲阵,否则刚刚那等规模的箭雨,怕是根本挨不到蛮子的边,他们就成了刺猬。
兀满行军大队。
木列脱勒马停在博尔扎胡思身旁,脸色铁青:“你是说...刚刚只有一个人!?”
“是。”博尔扎胡思一脸凝重,仍旧盯着那扎满箭支的小小战场。
“这么多人齐射,便是真有什么妖精鬼怪,也该被射成刺猬了!”
“不。”博尔扎胡思一指那倒地的十几具尸体:“他没死,我甚至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混账!”木列脱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抓着他的衣领低声说道:“他已经死了!不管他死没有,就算再来,那也是新的山精鬼怪,而刚刚那个,已经死了!被我们射成了肉泥!”
博尔扎胡思被打醒了,他看了一眼士气有些低迷的队伍,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是什么山精妖魔。”图虎忽然凑近低声说道:“是仙人,超凡的仙人。”
“该是之前杀戮重了些,惹得勾丽这两道某位隐世的仙人出手了。”
木列脱瞥了他一眼:“不管如何,都别说了,压着大队走便是。管他是什么东西,兄弟们问起,只说已经被射成了臊子!”
又走了几个时辰,远处能看到白头山的轮廓了,队伍中已经有几十名俘虏累的吐血倒地,不管如何鞭挞都起不来,三人无奈之下,许了先歇息半个时辰。
不过此时已经出了荒林,再往前些便是山脚下一片平原,总归是要省力些的。
金修冼刚刚歇下,看管的蛮子扔给他们这几十人一个水袋,他只抢到几口润了润嗓子,本就饥饿难耐的腹中有了些汤水,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勾动身旁同样被俘虏的众人,竟然响成了一片。
他偷偷瞟了一眼被驼在马背上的妻子,那蛮骑喝完了半袋水,将水袋怼在妻子嘴边,妻子犹豫了片刻,被扇了一巴掌后含住了那水袋喝了几口,又被塞了一口硬馍馍。
他含泪咽下口水,悲愤填满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