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像

清晨，稀薄的晨光好不容易才从密匝匝的树叶间挤落，星星点点地洒在我脸上。我缓缓睁开眼，身旁的小虎像只小猪似的，还在干草堆里呼呼大睡，发出响亮又均匀的呼噜声。栖心早就起来了，正弓着身子收拾行囊，她双手如飞，迅速将散落的物件归位，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我慢慢坐起身，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到处都在隐隐作痛。我伸手用力揉了揉肩膀，随后站起身，拍掉身上沾着的干草碎屑。

没过一会儿，秦川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刚采的野菜。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们跟前，把野菜随手往地上一放，看着我们说道：“起来了就赶紧准备准备，吃点东西咱们接着赶路。”说完，他就蹲下身子，开始整理那些野菜。

我默默走到他旁边蹲下，一声不吭地帮忙把野菜上的泥土和杂质清理掉。小虎这时也迷迷糊糊地醒了，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怎么又是吃野菜啊。”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搭把手。

野菜处理好后，秦川用昨晚剩下的炭火生起火，架上一个简易的锅，从旁边的小溪里舀了些水，把野菜放进去煮。没过多久，野菜的清香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们各自拿出干粮，就着野菜汤吃了起来。在这山林之中，这样简单的食物倒也能勉强果腹。

吃完饭后，我们收拾好东西，继续踏上行程。今天的路格外难行，山路崎岖蜿蜒，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凸起的树根。我身材矮小，每迈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不注意就可能被绊倒。

栖心走在我身旁，她时不时地斜眼瞅我一下，见我走路有些不稳，就伸手过来扶我一把。我虽本能地想躲开，但山路实在难走，也只能任由她搀扶。小虎则像个永远精力充沛的小猴子，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还时不时回过头来催促我们：“快点快点呀！”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陡坡。坡上的泥土松松垮垮的，还长满了杂乱的荆棘。秦川皱了皱眉头，率先伸手抓住一旁的树枝，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他的动作熟练而稳健，每一步都踩得很实。栖心示意我跟在她身后，她双手紧紧抓住荆棘和石块，一步一步稳稳地向上攀登。我深吸一口气，学着他们的样子，努力往上爬。小虎在后面着急地推了我一把，嘴里喊着：“青梓哥，加油啊！”

就在我快要爬上陡坡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栖心反应极快，她一只手紧紧抠住石块，另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她咬着牙，手臂上青筋暴起，看得出用了十足的力气。在小虎和栖心的合力帮助下，我终于爬上了陡坡。

爬上陡坡后，我们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小虎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哎呀，刚才可吓死我了，青梓哥你差点就掉下去了。”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往前走。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斑。我们在一处树荫下停下，准备吃些干粮补充体力。正吃着，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溪边的泥地上有一些奇怪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而且排列得毫无规律，不像是普通行人留下的。我心中不禁一紧。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吃完干粮，然后站起身，在周围踱步查看。我发现周围的树枝上有一些新折断的痕迹，折断的地方还很新鲜，不像是自然掉落的。而且，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翻动过。草丛的枝叶杂乱，明显有人动过的迹象。

我走到秦川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刚发现些奇怪的迹象，溪边有奇怪脚印，树枝也有新折断的，草丛像是被翻动过，恐怕这一带不太对劲。”

秦川脸色一沉，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实不相瞒，这一带经常有盗贼出没。之前我没说，是怕吓着你们。这些盗贼神出鬼没，专挑落单的行人下手。咱们得小心了，晚上睡觉都得警醒着点。”

我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小溪继续赶路，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沙石和游动的小鱼。小虎忍不住伸手去捞鱼，可那些鱼十分机灵，一碰到他的手便迅速游走了。小虎不死心，还在那里不停地伸手去抓，嘴里嘟囔着：“哎呀，怎么老是抓不到。”

我无心关注小虎的举动，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留意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信号。我仔细观察着路边的草丛、树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橙红色。我们开始寻找晚上休息的地方。溪边有一处突出的岩石，岩石下较为干燥，周围还有不少干枯的树枝。秦川说：“今晚就住这儿吧。”

我们开始分工，小虎负责去捡更多的柴火。他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我和栖心则用树枝和藤蔓在岩石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屏障，用来遮挡夜晚的凉风。我们配合默契，我递树枝，她编藤蔓，很快就搭建好了一个还算像样的屏障。

秦川则在周围布置了一些简易的陷阱。他找了些尖锐的树枝，削尖后埋在土里，上面用树叶和杂草掩盖好。又在一些容易通过的地方拉上了细细的藤蔓，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就会触发陷阱。他一边布置一边低声说：“希望这些能起点作用。”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围坐火堆旁，小虎靠着岩石很快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我和栖心望着跳动的火焰，陷入沉默，静静等待着未知夜晚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