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阿兹克的建议

走出邓恩的办公室，利昂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走向武器库的方向。

看守室里，老尼尔独自坐在桌前翻阅着手稿，旁边摆着热气袅袅的现磨咖啡，这会克莱恩还没有来，倒也为两人提供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尼尔叔叔。”

利昂轻声唤了一句。

老尼尔循声抬头，摘下老花眼镜，见来者是利昂，他和蔼地笑道：

“来了？”

“您怎么戴眼镜了？”

利昂从未听说老尼尔有远视的症状。

“说来也怪，最近总感觉看东西不大清晰，所以就配了一副眼镜，也许是上了年纪了吧？”

说着，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真的是上了年纪了吗？还是说是那所谓的复活仪式的影响？

利昂心中微动却按下疑问，他早就决定尊重老尼尔的选择，不过会在他铸成大错之前，给予一个体面的离开方式。

“是吗？您也别总是熬夜看书了，煤气灯到底还是伤眼睛的。”

又顺着说了一句，利昂随即岔开话题。

“尼尔叔叔，我……”

本来利昂想告诉老尼尔自己即将晋升序列7的消息，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最近在魔法和符咒上有一些新的见解……”

不知为何，利昂现在每次见到老尼尔时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会让他不自觉地追忆起过去十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老尼尔忽然停下翻页的手，枯瘦的指节搭在泛黄纸页上。

“利昂，你对神秘学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我了。”

利昂的喉结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了许久，才以一种强忍着颤抖的声音回道：

“多亏了您引我入门。”

见状，老尼尔也察觉到了什么，呵呵一笑，又坐了回去，继续研读着那些古籍。

利昂欲言又止，恰巧这时克莱恩走了过来。

“利昂？你也在？恕我直言，你的黑眼圈还真够重的！”

克莱恩将外套和帽子依次挂在衣帽架上，故意夸大地说道。

“唔~昨晚确实没休息好。”

利昂只得无奈耸了耸肩。

“再见，尼尔叔叔，再见，克莱恩。”

回到娱乐室的利昂没有加入正在玩“斗邪恶”的西迦等人，而是坐在窗边的一个座位，摊开《非凡魔法的基本原理》，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

十年的记忆残留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啊……

暮色初临时，利昂提早结束了与高文的格斗训练，之后，利用留出的时间坐上了前往霍伊大学的马车。

“遇到什么事了？我的分身告诉我，你昨晚在灵性之墙内进行了某个仪式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利昂刚走进霍伊大学，一身资深教授打扮的阿兹克就迎了上来。

听到“分身”一词，利昂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确实有一些事情，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以及可能的帮助。”

“边走边说吧。”

阿兹克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利昂顺势向霍伊河边走去。

“既然你恢复了以往的记忆，那么肯定对源质不陌生吧？”

面对拥有上千年记忆的阿兹克，利昂选择直接开门见山。

“有所了解，甚至我还知道你们谢菲尔德家族也接触了其中一个，我想想，‘窥秘人’途径的话……应该是叫‘知识荒野’？”

阿兹克没有丝毫避讳的样子，一想到对方是死神之子，曾经的第四纪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利昂也不觉得奇怪了。

“是的，呃，算是因为家族的遗产，我已经一定程度上与其产生了联系，但是最近我突然发现，与我产生联系的并不是完整的‘知识荒野’。”

“你的意思是……”

闻言，阿兹克眉间浮起细纹，这位“摆渡人”对于“源质分裂”的说法抱有与利昂如出一辙的困惑。

“准确地形容的话，或许只是其中一部分的投影，也就是说，可能存在其他的非凡者或是势力有着跟我相似的情况。”

“由此，我推测，正是因为对方想要‘知识荒野’归于完整，才锁定上谢菲尔德家族，你知道的，非凡物质有着相互吸引的特性。”

阿兹克抵住下巴，思考了一会点头道：

“你的推测不无道理，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应该早就找上你了，连整个家族都没能豁免，为什么你至今安然无恙呢？”

听到阿兹克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利昂不由得苦笑。

“这也是我搞不清楚、但一直在担心的地方，我在想，对方是否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这或许涉及到如何将‘知识荒野’恢复完整。”

“我对‘窥秘人’途径以及高序列相应的‘扮演法’知之甚少，无从判断，可你的话却提醒我了，你之前说一些巧合可能来自于那个值夜者大主教，但是为何不能是那位幕后之人呢？”

“难不成，对方已经对我下手了？但是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能用的手段十分有限？”

阿兹克打了一个响指，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

“比如，对方害怕受到其他拥有部分‘知识荒野’的势力的注意，因为对谢菲尔德家族出手已经不算小动作了，他必须暂避锋芒。”

“又或者，随着对不完整‘知识荒野’的不断收集，会出现一些新的问题，这暂时拖住了对方的脚步。”

利昂觉得阿兹克的猜想很有道理，于是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

“似乎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不过我仍需提防对方的突然出手。”

“拿着这个。”

阿兹克掌心翻转，一枚黄铜哨子从袖口滑落。

“我的分身有一定的距离和时间限制，情况紧急的时候吹响它，我会尽快赶来。”

没想到，这铜哨竟到了我的手里。

“我会妥善利用它的。”

利昂郑重地收好铜哨，这也算是目前的保命手段之一了！

分析到这里，这个话题便暂时告一段落。

之后阿兹克又提及在廷根市附近找到了有关他的一处遗迹，利昂也聊了聊梅高欧丝的近况。

夕阳在霍伊河面熔成碎金时，两道身影背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