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雾隐山迁坟
晨雾笼罩着雾隐山,像一层厚重的纱帐。林小九跟在父亲身后,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腰间挂着的三枚铜钱不知何时变得冰凉刺骨,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爹,我们非要今天来吗?“林小九小声问道。她昨晚又做了那个噩梦——漆黑的棺材,还有棺材里伸出的那只苍白的手。
林父没有回答,只是将黑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些。伞面上的“安魂“二字在雾气中泛着淡淡的金光。
山路上已经有人在等他们。赵德海依旧穿着考究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身边站着那个灰袍老者,手里捧着个古怪的罗盘。
“林师傅果然守时。“赵德海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东西都带齐了?“
林父拍了拍随身带的布包:“按规矩,迁坟要准备五谷、红布、新钉......“
“少废话。“灰袍马师傅突然打断,“直接开棺。“
林小九这才注意到,山坡上已经挖开了一个大坑,露出漆黑的棺椁。棺木表面漆色如新,完全不像埋在地下多年的样子。更奇怪的是,棺盖上缠着七道锈迹斑斑的铁链,每道铁链上都挂着一把铜锁。
“锁龙链?“林父脸色骤变,“这棺里到底......“
赵德海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青铜钥匙:“开棺。“
林小九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三枚铜钱齐刷刷指向棺材方向。在她眼中,整口棺材都被浓郁的黑雾包裹,那些黑雾扭曲着,隐约形成人形。
“爹!不能开!“她脱口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马师傅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直直指向林小九。
“有意思。“赵德海推了推眼镜,“林家丫头也能看见?“
林父一把将林小九拉到身后:“孩子胡言乱语,马师傅继续。“
马师傅却放下罗盘,从袖中掏出七根细长的银钉,每根钉子上都刻满符文:“七星钉魂,这棺里葬的不是普通人。“
开棺过程像是一场诡异的仪式。马师傅每打开一把锁,就要在棺盖上钉入一根银钉。到第七根时,山林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开!“
棺盖掀开的瞬间,林小九看见父亲猛地后退两步——棺材里没有尸骨,只有一面青铜罗盘,罗盘上刻着二十八宿星图,中心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
“九曜阴阳仪......“林父声音发颤,“你们到底是谁?“
赵德海伸手就要去拿罗盘,却被马师傅拦住:“午时未到,现在取会惊动......“
话未说完,林小九的铜钱突然跳出口袋,在地上排成一个“凶“字。她抬头看向棺材,只见罗盘上的血红宝石正对着她闪烁,像是在......眨眼?
“爹!它活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棺材里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二十八宿星图开始自行旋转。马师傅大叫一声“不好“,抓起七张黄符就往棺材里扔。
黄符在半空中自燃,火焰却是诡异的绿色。林父一把拽过林小九就往山下跑:“快走!“
身后传来赵德海的怒吼和马师傅的咒骂声,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林小九回头看去,只见雾隐山上空升起一团黑云,形状像极了......一条龙。
回安魂堂的路上,林父一言不发。直到进了祠堂,他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半块青铜罗盘,正是棺材里那面的左半边。
“小九,记住。“林父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有一天安魂堂出事,你去省城古韵斋找胡三鉴,把这个给他看。“
林小九接过半块罗盘,触手的瞬间,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燃烧的宅院、碎裂的青花瓷、还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血泊中。
当晚,安魂堂的灯亮了一夜。林小九半夜醒来,看见父亲和二叔在祠堂里摆了个奇怪的阵法——七盏油灯围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人影,而是......雾隐山那口黑棺。
第二天一早,林父突然说要带她去省城。
“现在就走。“林父往她手里塞了个包袱,“去古韵斋住几天。“
林小九想问为什么,却被父亲罕见的严厉眼神制止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二叔在安魂堂的每扇门窗上都画了道血色符咒。
而那只无面神像,正对着大门,独眼中泛着幽幽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