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阴影

米基开着车沿着查尔斯河畔慢慢行驶。

陈曦坐在副驾上盯着河对岸的建筑，直到一排深红色砖墙的出现。

搭配着裸露在外的混凝土框架，强烈的色彩对比凸显出工业美学。

“米基，我想应该就是那里”

米基闻言点下头，原地掉转车头开始逆向行驶，刚才路过的那座大桥应该是最近的通道。

大概十分钟后，幽深昏暗的走廊中，陈曦站在一扇深红色的木门外。

咚，咚，咚

他抬手轻轻敲击着这间公寓的门，同时将自己处在猫眼的视线范围内。

木门朝着内部直接拉开，门内的男子深灰色的运动服，小卷发杂乱地堆在头上，这时候他的发际线还只有轻微后移。

“嗨，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

陈曦笑了笑回应道：

“当然，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一下”

“我想和你聊一些篮球的话题”

主人侧身让开房门做出邀请的手势，陈曦道谢后率先走了进去。

这间哈佛的教师公寓并不算大，客厅和起居室一体的布置能最大化利用空间。

房间的窗帘被拉了起来，整间房都靠着电视反射的亮光。

陈曦扭头看着定格的画面，正是深红队的比赛录像：

“这里很不错，还配备着录像机和电视，是每个房间的标配吗？”

房子的主人拉开了窗帘，耀眼的阳光随着大面积的玻璃窗，洒在这间不足30平的起居室内。

男子回身过来略带生气地开口道：

“怎么可能，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给学生准备体育奖学金”

“这些都是我自己买单，为了研究比赛录像方便”

这很符合对方球痴的人设，毕竟是为了篮球放弃婚姻的男人。

陈曦听见对方的话微微一摊手，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伸手从上衣内里取出一张球票递给对方：

“嗨，汤姆，我们最近在迈阿密拉起了一支新的NBA球队”

“教练组的大部分职位都在空缺，我想你会对其中的一些感兴趣”

“今天下午的北岸花园，有一场足够精彩的比赛，我想我们可以边看边聊”

对方上下打量着陈曦和身边的米基突然开口道：

“我想起来了，你成功预测了NBA的季后赛，很多人在讨论你什么时候才会失败”

陈曦会心一笑，看起来这次演出的效果已经出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待。

他不打算继续去炒作这件事情，凡事都需要有一个界限，否则只会物极必反。

陈曦再次晃了晃手里的球票发出邀请，男子这次伸手干脆地接了过去。

“汤姆，记得准时，我们可以讨论下南海岸的篮球故事该如何展开”

说完话的陈曦转身离开，他相信锡伯杜一定会来赴约。

“如果我要成为一名篮球教练，我的生活里就不会再有给女人的空间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狠人，无法拒绝NBA球队的诱惑。

今年三十岁的锡伯杜已经在哈佛当了五年教练了，陈曦觉得他足够胜任新球队助理教练的职位。

这位后世以奴隶主打法著名的教练，最出彩的地方在于他对防守的理解和调教，这点在大学比赛中已经初现雏形。

而这将与NBA接下来15年的基调完美契合，至于“奴隶主打法”在这个年代根本不算什么。

主力上场打个40分钟属于基操，谁在场上时身上没带点伤都不好意思说话，“负荷管理”这个词离NBA还有至少20年的距离。

陈曦从公寓下来后，边走边和米基讨论着锡伯杜。

他把选择主教练的权利交给了更为专业的刘易斯和康宁汉姆，但是并没有放弃用自己的优势帮助球队招揽人才。

路上经过了一个儿童游乐园，一些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三两成群地玩耍。

这个服务于哈佛大学教师和学生的公寓群看起来已经形成自己的生态。

陈曦侧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画面，回头的瞬间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对方身上灰色的西服还算整齐，不过发际线后退严重头发没有经过打理显得邋遢，倒是看向陈曦的眼神，即使隔着镜片也透出了惊人的亮度。

陈曦觉得这家伙起码应该不是拦路抢劫的。

“嗨，陈，我是芝加哥论坛报的NBA专栏记者，萨姆·史密斯”

陈曦下意识地打量下四周，居然有人能跟到这个地方来。

这可是80年代，信息传递有严重的滞后性，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跟着过来的。

不会是来寻仇的吧，毕竟陈曦曾经预言了芝加哥被横扫的命运。

“我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篮球的事情”

陈曦看着对方脸上崇拜认真的神情，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花钱收买过这家伙。

毕竟他在纽约为了营销自己可撒出去不少美元。

陈曦转念过来开口说道：

“谢谢，我们可以随便聊聊”

史密斯抓住机会直接抛出了准备好的问题：

“我希望您可以给芝加哥公牛一些建议，他们在浪费乔丹的职业生涯”

让现在的他去指导一支未来缔造王朝的球队确实有点难为人，陈曦闻言直接拒绝了史密斯：

“萨姆，公牛有着自己的长远规划，给他们一点耐心和时间”

史密斯仍然执着地看着陈曦双手合十道：

“我代表芝加哥的球迷们，真诚地请求您能给出一些建议，迈克尔太需要一些帮手了”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还是太想要一些大新闻了，需要搞得这么夸张吗？

陈曦本来打算直接走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着对方开口道：

“你知道今年将要参加选秀的球员吗？”

史密斯小鸡啄米般地连续点头。

“斯科蒂·皮蓬，想办法去得到他，他会成为迈克尔身边最好的帮手”

“对了，还有霍勒斯·格兰特”

说完陈曦直接走向停在路边的轿车，米基跟着过来点火发动一脚油门弹射起步。

只留下萨姆·史密斯留在原地，嘴里反复重复着那两个名字。

“皮蓬~，格兰特~，皮蓬，格……”

远在芝加哥联合中心的杰里·克劳斯，正拖着他肥胖的身子在球馆外挪动。

突然心有所感地抬头，正好看见了一片积雨云缓缓移动，那阴影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克劳斯宽阔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