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去卑见驾

临河堡，东门城楼上，刘协负手而立。

“陛下，您看！”徐晃手指向前方。

刘协定睛瞧去，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正打着白旗缓步走来，凝眉说道：“匈奴人？”

“正是！”徐晃点头，“若臣猜的不错，杨奉、韩暹等人不愿冒险前来觐见，故派匈奴人来了！”

“这么说，杨奉他们也是不相信朕的！”刘协轻蔑的笑道。

“应该是如此！”

刘协略一沉吟，问道：“徐卿，你说这些匈奴人跟杨奉他们真的是一条心吗？”

徐晃思索片刻，答道：“陛下，匈奴人乃胡种，畏威而不怀德。这些匈奴人落难汉地，恐怕最大的企图是自保！”

“自保？”刘协点点头，“那你认为来者是何人？”

“以臣看来，应是匈奴右贤王去卑无疑，否则他们将很难取信于陛下！”

刘协冷笑：“那可就要让他们失望了。去，让这些匈奴人进来，朕要看看这个右贤王去卑怎么个打算！”

“诺！”徐晃领命而去。

也就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徐晃再次登上城楼，低声禀道：“陛下，去卑已经到了！”

“朕知道了，带他上来。还有，你暂时避一下。”刘协语气平淡，轻轻挥了挥手。

徐晃遵旨避在不远处不多久，一名矮壮汉子缓步登梯而上。

去卑眯着细小的眼睛，扫了一眼城楼上，只见垛口后立着一位青年，身形虽显瘦弱，但腰杆挺得笔直，望着远方。

他知道，那便是大汉天子。

去卑刚想上前行礼，一名身材高大的小将冷着脸走近，挡在他面前。那小将目光如刀，气势凌人，令他感到一阵不适。

去卑压下心中的不快，行了一个抚胸礼，谦卑地问道：“敢问这位将军，为何要拦住在下？”

那小将冷冷道：“陛下面前，岂容你随意靠近？有何话，站在此处说便是。”

去卑心中不忿，可看着城楼上虎视眈眈的一众羽林、虎贲，只得站在原地。

见去卑顺从，小将得意的昂起头，朝左右吩咐道：“你们几个过来，搜他的身！”

去卑一听，心中十分恼怒，愤恨的盯着小将，但形势比人强，他又不得不屈服。

“关平，不要强人所难了！”刘协突然说道，随即转过身来。

“陛下，他是匈奴人，要是有什么歹意……”关平心急，急忙劝道。

刘协给了关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目光转向满脸怒意的去卑。

细细一瞧，见他身穿右衽长袍，头上带着有护耳的兽皮帽，额宽脸大，耳朵上还挂着金环，一副标准的匈奴人打扮。

去卑见刘协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压下心中的不满，上前一步躬身拜道：“大汉天子在上，匈奴右贤王去卑奉兴义将军之命，特来见驾！”

刘协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刚才朕的羽林郎说你若有歹意……”

去卑缓缓起身抬起头，语露不满：“大汉天子恩威四海，外臣岂敢有不轨之想！”

“恩威四海？”刘协轻笑一声，而后挥退关平向前走了几步。但关平心忧刘协的安全，一直紧跟着，目光锁定去卑。

稍后，刘协又说道：“既然是恩威四海，那你给朕说说，你随杨奉来此做甚？是护驾？还是劫驾？”

见天子走近，去卑又微躬了一下身：“当然是护驾来的，外臣虽然力量有限，但也愿为陛下尽心做事！”

刘协面露嘲笑：“是吗？据朕所知，你们匈奴人的处事原则之一就是不撒谎。去卑，你身为南匈奴的右贤王，你认为你方才所言是真的吗？”

去卑脸色涨红，他当然知道他来的目的。可刘协的话，也确实戳中他的软肋。

匈奴人，以豪爽、爱恨分明冠称自己，最为忌恨背后阴刀、言而无信之人。

去卑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但在心里，他却是恨起了杨奉、韩暹和胡才。

刘协见状，冷哼道：“你出身南匈奴，因国内动乱避祸于汉地。这些年你们匈奴人伙同白波军四处攻城掠地、屠戮汉民，朕还没有与你计较。

说到此，他摁住赤霄剑柄，语气变得严厉：“如今，你不思悔改，不思忠汉报君，却与白波军继续沆瀣一气，你真当朕的剑不利吗？”

一旁守护的关平听后，当即虎着脸大手一挥，十几名羽林、虎贲上前，把去卑半包围了起来。

去卑闻言，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前方的刘协，见其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个透彻，不禁心头一凛。

此时，他心里明白了一点，他小看了大汉天子，杨奉、韩暹和胡才也是小看了大汉天子。

他不敢相信，大汉天子在这种危局的情况下，态度竟然是如此的强硬。

压下心中的震惊，他猛的跪地叩首道：“陛下何出此言，匈奴世代臣服大汉屏藩北境。外臣为匈奴右贤王，心中一直秉承此念。

外臣自来汉地后，暂栖居于平阳。至于与白波军一起，那都是为生存所迫，还望陛下明鉴！”

刘协听后，心中冷笑不止，可他不打算此时揭破去卑的谎言。

看着态度大变的去卑，他说道：“既然你一直秉承为汉室外藩，那朕问你，你此次来究竟意欲何为？”

去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是他做出抉择的时候了，当即毫不犹豫的回道：“外臣当然为护驾而来！”

“既是护驾，那为何杨奉、韩暹和胡才不来见驾，而是你一人前来？”

去卑回道：“外臣与他们不同，外臣是护驾，而他们名是护驾，却实为劫驾！”

刘协笑了：“这么说，你还是有一颗汉臣之心的，而杨奉他们却是居心不良！”

“此为自然，如今虽然大汉内乱纷纷，可外臣知道大汉乃庞然大物，岂会轻易倒塌！外臣岂敢生出悖逆之心！”

刘协并未直接表态，而是盯着去卑良久，让其心中惴惴不安。

随后他莞尔一笑，不吝赞道：“很好！你且起来，不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朕姑且信你一回。”

去卑忙感激涕零的回道：“外臣句句肺腑，若陛下不信，外臣愿向陛下证明！”

“证明？”刘协的笑意更浓，问道：“你打算如何证明？难道要助朕擒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