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碧海牙行

那缕幽幽暗香，自香囊之中悠悠弥散开来。

刹那间，陆寒只觉大脑中意识猛地一晃。

识海深处，那座文宫更是骤然一震，惊得正在打盹的小墨人一个激灵。

小墨人忙用小拳头抱住脑袋，缩起身子蹲在那如鼎般的文宫之中，狐疑地向外张望。

与此同时，少女林婉儿腰间佩戴的香囊，陡然泛起一道诡异紫芒。

林婉儿微微一怔，下意识伸手捂住香囊，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只见偌大集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切看似平常。

林婉儿见状，不禁眉头轻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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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额头已渗出豆大的汗珠，文宫的震颤引发神魂激荡，令他几乎难以站稳。

“陆兄...怎么了，若是累了，可寻个铺子歇息。”

“道长，无妨，些许往日暗伤而已。”

脸上那张滑稽的兔子面具，恰好遮住了陆寒此时狰狞的表情。

狰狞，是因为痛苦。

痛苦，来自于意识中记忆碎片的缝合。

直到此时此刻，两世记忆才在那抹暗香的机缘巧合下，在陆寒的意识中达成了一种平衡。

陆寒眼神微有些恍惚——

他脑海里那些破成碎片的记忆，已全然恢复了。

与此同时，前世遗留的那些真实而复杂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

神魂激荡中，若非他强悍的意志里，只怕文宫又要破碎。

仅仅靠近那香囊，自己识海内的文宫便如此异动？

陆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婉儿腰间的香囊之上。

他深深低下头，前世残留于意识深处的那缕怨念，让他几乎难以克制内心澎湃的情绪。

他紧紧握住拳头，按住袖口，极力压制着心中涌起的无边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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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两兄妹皆是容貌非凡，便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原本想要做向导挣些银钱的少年们，望着兄妹二人身边的碧海斋卫士，眼神中满是敬畏。

这些少年在这集市混迹多日，自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但偏偏，却有一个少年不信邪，争抢着往前，向着林莫名不停喊“林公子”，还试图用那脏兮兮的手扯他袖子。

林莫名见了这猴子一般的少年，眉头却是一皱，没有多言语，自有护卫将那少年打翻在地。

林婉儿美眸轻蹙，用衣袖捂住鼻子，问道：“二哥，你认识这少年？

林莫名瞥了少年一眼，却摇了摇头。

“二哥，那便走吧，拍卖就要开始了。”

“放心，婉儿，既然你求到了二哥这里，二哥倾家荡产都要为你拿下那个东西...”林莫名望着妹妹，宠溺一笑，

“那陈永年倒不知前世修了怎样的福报，竟能让我家婉儿如此上心。”

“二哥...！”

林婉儿被点破心思，顿时面红如霞，更添几分妩媚

“哈哈哈哈...我家婉儿竟害羞了，若阿爹晓得了，只怕又要喟叹女大不中留咯...”

两兄妹言语谈笑间，那少年已奄奄一息。

若是林莫名再晚一步离开，这少年怕是性命不保。

众人离去，只剩下少年如野狗般在地上翻滚。

许是怕在小伙伴前丢了面子，那少年紧咬牙关，硬是没发出一声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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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轻轻将少年扯了起来。

一道温润的文气，由少年臂膀灌入，却是稍稍缓解了他胸腹处的剧痛。

少年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下来，但全身依旧火辣辣地疼。

抬头，却看到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陌生道人。

少年下意识侧身，眼眸中流露出警惕之色。

陆寒将从葛道人处借来的伤药丸子递了过去：“吃吧...若是留了暗伤，以后可就没法耍猴戏了。”

少年听对方道破自己身份，神色微微一顿，眼眸中警惕之意更浓。

陆寒见状，只是轻笑一声，作势要收回手：“莫不是不敢吃？那就算了。”

少年正是年少气盛之时，哪里受得了这话，梗着脖子说道：

“烂命一条，谁又怕谁了？”

说着，便一把夺过陆寒手中的丸子，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待腹中升腾起一股暖意，那浑身的刺痛却少了许多。

少年心中暗自惊叹，这药丸竟如此厉害！

虽这少年惯是不服软，但流落江湖这些年，却也分得清好赖，思考一会还是站起身，对陆寒一拱手：

“多谢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还你，若他日有缘再见，我这条命便赔给你。”

见对方面具下并未说话，这少年倒是面色一窘，急道：“怎么...你不信？”

陆寒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是信的。”

这少年，便是陆寒那日在李家庄看到的，那个耍猴戏的男孩。

按理说，跟着“小月娘”的戏班，仗着一身翻跟斗的好把戏，这少年该是不缺吃喝。

却不知，这少年为何来到了此地。

随后，陆寒却是轻声说道：“此番救你，无须你这条命，我只为一事。”

少年心中一松：“你便直说。”

“刚才林家那两人...是要去什么地方？”

闻听此言，葛道人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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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戏少年领着陆寒二人穿街走巷，来到一处气派的大宅前停下。

“喏...这便是那碧海牙行，”少年望着那神秘道袍男人，低声叮嘱道，“不过听闻这里面东西都是靠拍卖的，你若囊中羞涩，可不能掺和那热闹。”

“多谢小哥提醒...”

“我也是有名姓的...我叫张阿四！”

“那便多谢阿四小哥提醒了，”陆寒笑着说，“多问一句...你与那林家二公子有什么瓜葛？”

张阿四狡黠一笑，伸出脏兮兮的手摆了摆：“我既带你来了此地，便还完了你人情，你既来了此地，当知晓此地的规矩。”

陆寒自然晓得这少年用意，却只哑然一笑，没有多言，只是望向葛道人：“道长...却不知此地，该如何进去？”

葛道人傲然一笑：“我葛某纵横郭北数十载，自然是能进去的。”

只是，葛道人又想到方才陆寒的异状，小声问了一句：“敢问陆兄...却是为何要进去啊。”

“道长放心，”陆寒面色不变，缓缓道，“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沉吟片刻，葛道长却是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向前数步，递给了碧海牙行门口的守卫。

守卫认真检视一番，放二人进去了。

进门时，陆寒手上却是银光一闪。

一枚小银锭子，恰好滚到张阿四脚下。

张阿四眉开眼笑捡起来，只是远远喊了一句：“我是为月娘姐姐，来找那林二公子的...”

小月娘？

陆寒眉头微皱，心中不解。

这郭北地界的梨园头牌，怎么与林家二公子搅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