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林落来当学徒就是为了能看住她,免得她再闯下大祸。
但是医馆是人家的,他们也不好置喙,只是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么明显的抗拒像是谁看不出来似的,林如海不悦,正要开口的时候林落上前一步行礼:“以后林落便仰仗各位叔叔伯伯照顾了。”
“不敢不敢,我们才要仰仗你的照顾才对,你不给我们惹麻烦就是照顾了。”
说话的人是林氏的坐堂大夫张书平,他在林落祖父那一代就来了林氏,辈分比林如海还高,平时就连林如海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
但是毕竟这是林落正式来医馆,林如海不愿意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面子,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林落又开口了:“放心吧张爷爷,我一定不给大家添麻烦,我知道口说无凭,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
对林落的表现林如海很满意,但是其他人显然是不信的,林落的丰功伟绩大家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仅凭着三言两语就一笔勾销,只是这医馆到底是人家的,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如海怕自己狠不下心来,所以把林落交到了张书平手上,让张书平来教林落学医,张书平本来就对林落有意见,当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只是该有的道德还是有的,还不至于故意给林落使绊子,就盼着林落自己犯错,他好教训一顿。
学医最基础的便是识得药材,有人入门三年,把药材认识完之后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学习,张书平给林落一本书让她把里面的药都认识了再来找他,有什么不知道的找其他人,认识药材是入门级的知识,随便找一个帮工学徒都能问到。
林落并不反驳,接过书之后便去了后院。
医馆收购的药都放在后院,五个帮工在后面晾晒裁剪,偌大的院子,摆满了草药,还有三个大库房,里面也是药材。
林落对着书满院子找药材,遇到找不到的就询问帮工,忙得不亦乐乎。
张书平在闲空的时候抽空望望后院,暗暗点头,林落比他想象中的表现要好得多,还以为她拿到书就会跑到一边去偷懒呢,半天时间了,还在学习。
傍晚临近打烊病人没有的时候林落找到了张书平,告诉他已经把书里的内容学完了。
张书平打量着林落,好不容易对她有了些改观现在对她已经彻底失望了,他已经准备等一会就去找林如海,这个徒弟,他带不了。
其他大夫没事也看着这边呢,他们都是正经的坐堂大夫,从这儿出去了有的是其他医馆要,顾忌没有帮工那么多,见林落一天的时间就把药材认识完了一个劲儿的冷笑嘲讽说道:“林姑娘,不是叔叔伯伯几个人不向着你,那本书一共记录了182种药材,就算上面没有记上功效,想要把这么多药材认完也得至少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论对错,你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说你认完了,奉劝你一句没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你要是想偷懒,休息一段时间学习一段时间我们也没有意见,毕竟这座医馆都是你们家的,就算你要学习一辈子也没有人说什么,但是你不能撒谎啊。”
“学习慢只是智商问题,撒谎就是品德出现了残缺了。”
……
听着在场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林落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大家都不信她在一天内就能把书上的药材认完。
此时张书平看着林落,目光不善,还好从一开始对这人就没什么期望,否则就要像林如海一般满心的失望了。
看着林如海一脸的失望和受伤,张书平突然有些心疼这孩子了,林如海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啊,这么多年相处,不说当儿子,那也是当子侄看待了。
林落也看到林如海的表情了,心中一痛,她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真心关心自己的人。
“张爷爷,我说我都认识了就是认识了,你考考我吧,就算是砍犯人也要当堂审问证据确凿不是,不能说你们觉得我做不到就给我判死刑了啊。”
张书平有些不愿意,在他看来一天时间把那么多药材认识完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算给林落这个机会,也是在浪费时间。
很显然,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接二连三发出嗤笑声。
“林姑娘,大家忙了一天都很累的,没这个时间陪你过家家、”
“张大夫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大夫,管一下你女儿吧,大家都很累,没心情应付她。”
……
看这情景,林落也不等大家同意了,径直走到药柜后面去,拿出一颗药材,说道:“这是冬青。”
在场的人并不在意,大夫的孩子,要是不认识几样药材才是奇怪。
林落又拿出一样药材,展示一下说道:“这是飞蓬。”
大家浑不在意,失笑摇头,这姑娘撒了谎要大家相信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林落也不在意大家的忽视,把药材一样一样的拿起来,又一样一样的介绍:“这是景天,这是何首乌,五味子,白术,天南星,草苁蓉,党参……”
越是到后面现场的人脸色越来越严肃了,这林落,是真的可以啊!
林如海看着自家女儿,现在的林落像是在发光一样,他差一点就要喜极而泣了,本来让林落来医馆也是无计可施,当然,他还是希望林落能够好好学,有个一技傍身,今天看林落那么认真他是欣慰的,但是才一天的时间她就说自己学完了,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林落这孩子,从小就不踏实,他是真的很担心啊。
但是现在——
压不下去的嘴角表示了林如海现在的心情,要是早知道林落有这天赋,前面那么多年他就不会心疼孩子让她蹉跎了那么多年。
眼看着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了,林落停了下来,问道:“还要继续吗?”
张书平脸上有些不自在,说道:“不用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然真的记住了!”
林落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