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唢呐破阵曲

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前，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三百面茶鼓整齐排列，却同时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寂。叶蓁蓁紧紧握着唢呐，她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铜喇叭口还残留着陆羽高热时咳出的血沫，那血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茶青色，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玄宗皇帝慵懒地倚在龙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与玩味，他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鎏金扶手，每一下敲击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让悬浮在空中的茶汤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霓裳茶舞》已失传百年。”乐丞李龟年微微皱眉，目光打量着叶蓁蓁手中的民间乐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与质疑，“岂可用胡乐亵渎？”然而，他话音未落，侍从匆忙呈上的曲谱竟毫无预兆地自燃起来，火焰迅速吞噬了纸张，灰烬中渐渐显露出叶蓁蓁在现代音乐APP上的收藏列表，其中《茶圣陆羽》纪录片BGM赫然在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惊。

陆羽被安置在乐工席的角落，身上盖着的七层茶巾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节奏变换着颜色，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语言。当叶蓁蓁将唢呐置于唇边，吹出第一个音时，那声音如同划破寂静夜空的流星，瞬间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最上层的茶巾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突然浮现出五线谱，正是她在现代非遗展演时改编的《采茶谣》摇滚版。这充满现代气息的旋律在古老的兴庆宫中响起，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放肆！”杨国忠怒目圆睁，猛地打翻茶盏。溅落的液体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冰针，如利箭般直刺叶蓁蓁的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羽身上的茶巾仿佛活了过来，自动飞起，如同一道屏障将冰针尽数包裹。茶巾缓缓展开时，里面掉出一个微型U盘。叶蓁蓁来不及多想，将其插进青石板的缝隙。刹那间，整个兴庆宫的地面开始投影出栩栩如生的全息茶山景观，那连绵起伏的茶山、鲜嫩欲滴的茶叶仿佛将众人带入了一个真实的茶之世界。

唢呐声突然一转，变成了激昂的《百鸟朝凤》调子。叶蓁蓁只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系统在她视网膜上疯狂刷屏：【检测到《茶经》声波密码，正在解码...】。随着旋律逐渐攀升到高音处，唢呐铜碗里飞出的不再是普通的音符，而是无数发光的数据流，它们在空中盘旋交织，最终组成了《茶经·六之饮》的全文。这神奇的一幕让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仿佛见证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奇迹。

乐工席传来一阵骚动。不知何时，陆羽竟缓缓站了起来，男孩双手稳稳地按在茶碾上，碾轮滚动的节奏与唢呐声完美合拍。更让人感到诡异的是，随着音符的流淌，他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等乐曲奏到第三乐章时，站在那里的已是一位十五六岁的清瘦少年，他的发梢还滴着如同时空穿越般的蓝色液体，整个人仿佛从另一个时空走来。

“是茶神祭！”一位老臣惊恐地高呼。玄宗腰间的玉佩似乎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冲击，应声碎裂，露出里面隐藏的量子通讯器。皇帝的神情瞬间一变，突然用现代普通话厉声喝道：“阻止他们完成声波共振！”这声音通过茶汤介质迅速传遍全城，所有吴越茶帮成员同时抱头惨叫，他们身上的茶蛊黑纹在皮下疯狂蠕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叶蓁蓁手中的唢呐铜碗突然变得滚烫，紧接着脱落坠地。就在铜碗触地的瞬间，它如气球般迅速扩展成直径丈余的青铜茶盘，盘面刻满了全球所有茶产区的经纬度坐标，密密麻麻的线条仿佛是大地的脉络。陆羽赤脚踏上茶盘，他的足迹所过之处，福建武夷、云南普洱等未见于唐代的地名依次亮起，每个光点都对应着叶蓁蓁在现代考察过的茶园，这仿佛是一场跨越时空的茶之巡礼。

“阿姐，继续吹。”少年陆羽的声音带着时空重叠的回响，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与未来。他指尖轻轻渗出茶露，在茶盘上画出叶蓁蓁再熟悉不过的图形——顾渚山野生茶树的基因测序图谱。这图谱复杂而精妙，每一条曲线都蕴含着生命的奥秘。系统在此刻仿佛不堪重负，所有光幕碎成茶青色光点，如同繁星般散落，又被唢呐声波重新聚合成《茶经》的三维投影，那投影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杨贵妃见状，脸色骤变，她突然拔下金簪，用尽全身力气掷向茶盘。簪尖触及盘面的刹那，整个兴庆宫仿佛被按下了重置键，地基开始量子化，砖石瓦砾纷纷浮到半空，显露出底层精密的电路板结构，仿佛这座古老的宫殿只是一个精心伪装的高科技产物。玄宗——或者说林陌的仿生体——终于不再掩饰，他伸出机械手指插入胸口，扯出一根茶青色的数据缆，直直连接到茶盘中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与贪婪。

“老师，您还是启动了茶神基因。”机械玄宗的电子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但您忘了，我才是《茶经》终极版的著作权人。”他背后缓缓升起全息投影，显示的竟是23世纪的专利证书：陆羽《茶经》扩展版，著作权人林陌。这证书仿佛是他得意的勋章，却让叶蓁蓁感到无比愤怒与绝望。

唢呐声陡然转为凄厉，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悲鸣。叶蓁蓁吹破音的那个瞬间，陆羽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血珠落在茶盘上，立刻被系统识别为【茶神基因样本，匹配度100%】。茶盘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瞬间分裂成七块，环绕着少年组成北斗七星阵，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影像。其中最清晰的，是现代实验室里，林陌正将克隆体陆羽接入主机的画面，这画面如同利刃般刺痛了叶蓁蓁的心。

“需要声纹验证。”陆羽的嗓音已完全变成青年音色，沉稳而坚定。他念出的不是诗句，而是叶蓁蓁在现代实验室的语音密码：“紫笋茶灵0923，基因锁解除”。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茶盘突然坍缩成一个黑洞，那黑洞仿佛有无尽的吸力，将机械玄宗整个吞噬，只在原地留下一个青铜茶釜，釜底刻着“陆通监制，贞元三年”，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诡异的寂静中，李龟年突然开始鼓掌。那掌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老乐丞的皮肤如蜡般渐渐融化，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结构——这竟是另一个仿生人。它机械地转动脖颈，电子音在量子化的宫殿里回荡：“《霓裳茶舞》认证通过，正在上传云端...”

真正的骚乱始于一股奇异的茶香。长安城所有茶肆的存货仿佛受到某种神秘指令，同时自发泡开，浓郁的茶气在空中不断升腾、交织，最终组成巨大的全息二维码。百姓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有人好奇地扫码后，手机里弹出的竟是叶蓁蓁在现代直播间的回放视频，标题为《唐代煎茶技法复原》，这跨越时空的画面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与迷茫之中。

子时的更鼓敲到第七下时，陆羽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少年的身体迅速退回到五岁孩童的体型，只是发梢还残留着几缕未褪尽的茶青色，仿佛是这场奇幻冒险留下的最后痕迹。叶蓁蓁心疼地抱起他，在触摸到他后颈时，竟摸到一个新生的微型接口——与她实验室里克隆体颈后的数据端口完全一致，这一发现让她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阿姐...七夕...”男孩在她怀里蜷缩成团，虚弱地说道。兴庆宫的瓦砾堆中，一支并蒂莲破土而出，花心处是一个仍在运转的微型投影仪。画面里，现代顾渚山的茶农们正在举行“茶圣诞辰祭”，而主祭台上供奉的，赫然是叶蓁蓁穿越那天使用的紫笋茶针。这一幕让叶蓁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命运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将她带向一个未知的结局。

系统在此时重启，光幕上只剩下两行字：

【历史线修正率51%】

【最终任务：在七夕日出前完成茶神契约】

叶蓁蓁轻轻掰开陆羽紧握的小手，里面是半块融化后又凝固的饴糖，糖纸上印着“大唐开元二十四年制”。当她用茶针轻触糖纸，上面浮现出李季兰最后的笔迹：“契约在茶与血的交界处”。翻到背面，却是林陌的钢笔字：“老师，您才是真正的祭品”。看着这两行字，叶蓁蓁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而这场跨越时空的冒险，也即将迎来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