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外伤后瘀血发热案

患者梁某,男,36岁,广州番禺人,因反复低热8月余由门诊拟“发热查因”,于2010年5月10日入院。患者于2009年9月无明显诱因出现午后低热,每于下午3点到6点间发作,温度波动于37.2~37.4℃之间,伴有恶寒,烦躁,手足心热,颧红,盗汗,眠差。曾先后于南方医科大学、中山三院、番禺中心医院等多家医院诊治,症状未有明显改善。患者逐渐出现精神抑郁,时有烦躁并有焦虑表现。于2010年2月10日中午从家中五楼坠楼后,由家人急诊送入番禺人民医院,拟诊为:①L3椎体爆裂性骨折并不全瘫;②失血性休克;③双肺挫裂伤;④双侧血气胸引流术后;⑤多处软组织裂伤;⑥抑郁症。入院于2月11日行L3椎管减压、植骨、椎弓根内固定术,术后予以对症营养支持,康复治疗。患者于3日前再次出现午后低热,情绪烦躁,为求中医药进一步系统诊疗而入我区。入院时症见:身热时起,下半身局部汗出,午后尤甚,神志清楚,时觉烦躁,无胸闷心悸,无咯血,腹胀,饮食、睡眠一般,大便不畅干结。

既往史:2010年2月11日行L3椎管减压、植骨、椎弓根内固定术。

体格检查:T 37℃,P 80 次 /min,R 20 次 /min,BP 122/80mmHg。发育良好,营养良好,言语清晰,反应一般,腰部手术后双下肢活动障碍,起身及躺下时困难需人帮助,情绪烦躁。舌质紫黯红,舌苔白润,脉紧。全身皮肤、黏膜未见黄染、发绀及出血点,腰背可见术后瘢痕,浅表淋巴结未扪及肿大。头颅五官端正,双侧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颈项对称,活动欠灵活。胸廓对称,肋间隙正常,双肺触觉语颤正常,叩诊呈清音,双肺呼吸音清。心率80次/min,律齐,各瓣膜听诊区未闻及明显病理性杂音。腹肌紧张,有明显压痛,脐部周围可触及条索状物。肝脾未触及,墨菲征(-)。肝、肾区无叩击痛;移动性浊音阴性。肠鸣音正常。脊柱腰椎生理弯曲变直、双下肢肌肉萎缩,腰部有长约20cm的手术瘢痕,伤口愈合良好,右手手腕部有长约5cm的瘢痕,双下肢无浮肿。前后二阴未查,排泄物未见。双上肢肌力肌张力正常,双下肢肌力Ⅴ级,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反射未引出。

四诊合参:

望:面色少华,精神疲倦,行走不便,需人搀扶,舌紫黯有瘀点苔厚而燥。闻:声音重浊,咳嗽偶作。问:午后低热,颧红,下肢多汗,上半身无汗,周身乏力,口干,纳眠一般,大便干结如羊矢或黏腻不畅。切:腹部紧张欠柔,轻度压痛,脐部周围可触及条索状物。脉沉弦滑。辨病辨证依据:患者素体盛壮,多饮强食,经常饮酒,进食肥腻,积滞内停,使脾胃受损,中气不足,阴火内生;情志抑郁,肝气不能舒达,气郁发热。病久气血运行不畅,壅滞不畅。舌脉与体质及手术影响有关。方药:

二诊,服药后大便泻下量多,身热渐减,仍局部汗出,舌苔渐退,脉较前缓和。原方去麻黄、大黄,加当归、熟地黄,5剂。

三诊:身热已退,周身汗出,因需要专科康复治疗而予以出院,继续中药调治月余。

【临证明理】

患者素体湿热、饮食不节,湿热内困,久病不愈,六郁皆从火化,复因情志郁火而骤然从高空坠落,经络损断而瘀血生,内外合邪致郁热、瘀血相互集结不解。治疗当凡跌搓闪扑之后,必先快利之品而通下。然久治不愈,实未得其秘也。

【个人体会】

患者入院目的明确,就是要治疗反复低热,至于外伤后的康复治疗,可以到专科医院或社区进一步调理。患者素体湿热,生意场上酒食不忌,肠道壅塞日久,复因高空坠落,经络损伤,瘀血内生,病机更加复杂,加之手术中络脉更伤,外感风寒湿冷之其,内外合邪,新旧叠加,并且腹诊有“腹部紧张欠柔,轻度压痛,脐部周围可触及条索状物”,结合“瘀血在下,其人如狂”之精神症状表现,应用温通之法而取效。仲景以“但见一证便是”论柴胡证,蓄血证亦当如此。虽然获效,但结合体质,温药之用,似有泛滥之流弊。临证当深思,而不可拘于一家之言。不可以时下“火神派”盛行之专温补而废医者之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