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曰金曰瓶曰梅(下)

“曾经有一个重回武学巅峰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当玉盘出现裂缝,阴阳失调时,《葵花宝典》的要诀如潮水一般涌入东方不败脑海里,并且在这方天地自行吟唱。

曾经修行的体悟,天人化生的妙境,仿佛要在这具身体上重新滋生。

只要他愿意,立马可以成为这座天下的第一人——这条路径驾轻就熟,只需重新以阴入道。届时,无论是蔡京、还是皇上,有什么阴谋,一力破之。

所要付出的,不过是失而复得的两颗蛋蛋而已。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东方不败没有丝毫犹豫,继续默念九阴九阳真经,逐渐将《葵花宝典》要诀从这方天地驱逐出去。

于是,宝典化为寒霜,笼罩在他身上,却无法侵入体内。

没有宝典调解阴阳乱象,等待他的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疯,要么亡。

向阳花木易为春。

本是男儿身,死在阳光下,也比阴阳扭曲,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要好。

是以,生死关头,东方不败反而放松了心态,任你寒霜蔽体,我只——

静待春来。

是以,在那阴阳不两立的世界,他“看”到的三个女子精彩绝伦的表演,却是另一番风景。

曰金。

在昼的半边天,在咆哮如焰的白浪中,一轮妖月,就那么明目张胆地从海中跳出来。

它一会挑衅般的贴着红日,你看,你看,日月的脸悄悄在改变;

它一会俯冲在燃烧的白浪中,你可以很丑,但是你要学会温柔;

它一会又疾驰在沉静的冰海中,你们,给我燥起来!

潇洒而张扬巡视完天海后,才施施然去了夜的半边天,落在残月旁。

一日对双月。

……

曰瓶。

夜的半边天,那轮沉沦在冰海之底的冷月,倔犟地打破坚冰,探出了一个头。

待看到红日蒸腾,双月并行之时,天地之间忽然响起百鸟齐啼的声音,像是在召唤,在迎接。

曾经欲海沉沦,却欲求不满,以致妾心如坚冰。

如今见红日如逢新生,见双月如获知己。

波心荡,冷月无声。

冷月如心跳,冰海有潮起,要叫这人间真情,换了天地。

于是,冷月一跃而出,来到了天空,悬在两个月亮旁。

一日对三月。

……

曰梅。

昼和夜,冰与火交锋的地方,仿佛变成了沃土。

有种子落在其上,生根、发芽,长出花骨朵,开出娇艳的花。

各色的花瓣不断飘出来,在海天之间汇聚,最后形成了——

一轮花月。

百花并未因此停止生长,继续生长在阴阳交锋的每一处前线。

终于,成功化阴阳斗为花海。

汪洋处处鲜花盛放。

海平面以下,是冰火交融,日月同辉,花根遍布。

随后,花月拖着美丽的花尾,悬在三月旁。

一日对四月——

残月!

妖月!

冷月!

花月!

曰金。曰瓶。曰梅。

妖、冷、花三月一齐奔赴残月,像是共襄一场堪比女娲补天的盛举。

四月融为一体,天空重现一轮完满、无暇的明月。

它没有绽放耀眼的光环,要与那红日争辉,但它凝练异常,光华内敛,月辉所照之处,却赋予了人间另一番姿色。

红日对满月,海天成一色。

九阴九阳形胜之地,成矣!

……

地平线上,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着东方不败的眼睛。

他睁开了眼,环视四周,仿佛用晨光把整个园子涂染了一遍,满目皆金。

“爷,你醒了?”

玳安儿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东方不败点点头,问道:“他们怎么样?”

玳安儿说:“四童丑时就支撑不住,都昏迷了,我把他们送回屋里休息了。”

“娘子们呢?”

“都记着爷的吩咐,在屋里待着,没有出门。”

“好大的一场雨啊。”东方不败抖了抖湿透的衣衫,感慨道。

“爷……”玳安儿有些疑惑,道,“你这是汗湿的,昨夜没下雨。”

东方不败没理他,自顾自说道:“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傻傻的月亮跟太阳混成一块。”

玳安儿听着,感觉有些出戏,小心翼翼摸了一下主子的额头,松了口气,道:“原来法事这么消耗精力,爷都出现幻觉了。”

东方不败心情大好,问道:“狗奴才,你知道自宫最伤人的什么吗?”

玳安儿一阵哆嗦,怎么还惦记这事,颤声道:“自然是阳根。”

又见主子深深看着自己,吓得赶紧跪倒,告饶道:“爷啊,可别吓唬奴才了,你说话可得算数!”

东方不败给了他一个暴栗,道:“慌什么,我是觉得你答得很好,确实是最伤阳——根,以至于时不时,就会生出来一刀的念头。”

“爷这话说的,好像你自宫过似的。”玳安儿知道主子没那念头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伶俐,道,“再说了,那玩意就一根,哪能时不时来一刀。”

东方不败正色道:“若你遇到这种情形,只有断了根才能活,或者才能救自己最在意的人,你如何选择?”

“当然不能断!”玳安儿断然答道。

“哦?为何答得如此利索?”东方不败颇有些好奇。

玳安儿不以为然道:“爷,你阳气十足,又很少见被割过的人,才会有此疑虑。正常人,就是犹豫一下,也是对阳根的不尊重。”

“说说你的道理。”东方不败觉得玳安儿涉世未深,不懂人生的艰辛。

“爷,你想啊。”玳安儿振振有词,“一个男人断了根,是什么人?男不男女不女,说穿了,就是变成另一个人了。

“你当下救了自己在意的人,又如何?久而久之,过去在意的都会变得陌生,甚至排斥。

“咱清河县内相有好几个,比如花太监、刘太监,到最后他们在意谁了?”

东方不败闻言一震,是了是了,那一刀切掉的不仅是两粒丸子,还有过往的人生、人性。

难怪自己针杀童百熊时,心里毫无负担。现在两丸失而复得,反而时不时心生悔意。

东方不败下意识摸了摸下面,这里还是很宝贵的。

“爷,你不可!”玳安儿骇然道,“你家里娘子多,丽春院佳丽也不少,个个年华正好,莫要想不开。”

“狗奴才,想什么呢!”东方不败笑骂道,接着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说,月亮为什么会裂开?”

问完,就直接走了。

玳安儿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月亮,裂开?蛋蛋?”

突有一丝明悟,忙跟过去,喊道:

“爷的意思是,日月是老天的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