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蜃楼鬼市(仑者山篇)

仑者山的岩盐结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晕轮,将整片雅丹地貌化作琉璃迷宫。离渊以剑鞘叩击盐柱,共振声惊起成群沙蝠——这些《山海经》记载“其状如狸而白尾“的朏朏兽,此刻竟生着波斯银币纹样的皮毛,尾尖磷火组成粟特数字,倒计时般逐格熄灭。

“不是朏朏,是丝路商魂化的沙魅。“阿鸢的残影从盐晶中析出,星辉勾勒出她指尖的龟兹乐谱,“《西次三经》说'多金玉',原来都是胡商遗落的萨珊银币。“

盐柱突然簌簌剥落,露出内部青铜浇筑的坎儿井系统。井壁浮雕展现着诡异场景:张骞持汉节与《山海经》中的狡兽对弈,骆驼商队用和田玉换取狌狌手中的昆仑冰魄,而井底最深处——竟蜷缩着生有六只琉璃眼的巨尸,其服饰融合汉地深衣与波斯璎珞。

离渊的剑气劈开井盖时,腥风裹着银币暴雨倾泻。无数萨珊金币活化成人面蜘蛛,腹部的拜火教图腾喷出青焰。阿鸢的星辉凝成敦煌飞天绸带,卷住离渊避过火网。青年发现蜘蛛复眼映出的倒影,竟是自己在沙洲贩卖星髓的过往幻象。

“这是粟特幻术,别对视!“阿鸢的残影突然碎裂,星辉聚成莫高窟第45窟的观音像。离渊借壁画指引,以剑尖在盐面刻出《禹贡》九州图。当地图与坎儿井水系重合时,六眼巨尸突然开口,吐出的却是焉耆方言:“尉屠耆王子用三百车玉石,换西陵巫医的龟兹乐谱……“

青铜井壁应声翻转,露出藏经洞般的密室。洞中既有《山海经》的吐蕃文译本,也有罗马帝国的星图羊皮卷,最深处的水晶棺内——躺着穿锁子甲的巫医尸骸,其手中握着的不是玉珏,而是枚大秦金币,币面凯撒头像的第三只眼正是星髓所嵌。

当离渊触碰金币时,整座坎儿井突然灌满月氏葡萄酒。酒液中浮现出骇人真相:西陵巫医第七代曾穿越葱岭,用星髓与安息帝国交换炼金术,而尉屠耆王子获得的“龟兹乐谱“,实为操控沙魅的《尸语术》。

水晶棺突然爆裂,巫医尸骸化作万千银币蜘蛛。离渊掷出大秦金币,币面星髓与坎儿井青铜共振,将蜘蛛群凝成持箜篌的粟特乐俑。当《拓枝舞曲》响起时,雅丹地貌开始旋转,显露出被流沙掩埋的汉长城烽燧——那台座上的狼烟,正与青要山锁龙柱的星辉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