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爱国青年,抵制日货

现在的燕京城有四大商场,分别是西单商场,东安市场,东西人民市场和百货大楼。

因为陈耀东和田状状这次要采购的东西有点多,所以他们没有选择供销社,而是打算去商场消费。

顺带逛逛!

这会儿,他们从大栅栏街的国营饭店出来后,又走了一公里左右,来到了东安市场。

“你好同志,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这几块手表。”

陈耀东进入东安市场之后,就直奔高档商品这边而来。

田状状紧随其后,看见他在打听手表,也是不免吃了一惊。

“东子,你要买手表?”

这个年代手表可不便宜,虽然款式不多,但是单价都在百元以上,而且还要工业劵,还真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人能戴得起的。

反之,有表人士自然也受人羡慕。

不过陈耀东买表还真不是为了今后在同学面前装逼,甚至他前世也没有戴表的习惯,实在是这半年来没有手机看时间,让他相当不习惯。

更何况今后的大学生活,对他每天时间的安排更加细化,如果没有一块手表,他就是想在课间休息期间去拉个屎都要担心时间够不够。

至于工业劵,是昨晚上他向老陈要的。

“对,我想买块手表,方便以后看时间。”陈耀东回头答道。

田状状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但发现自己短时间还是没法心平气和的接受。

他又问:“买表需要工业劵,你有那玩意?”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陈耀东从口袋里摸了一张票据出来,定睛一瞧,嘿,不正是工业劵吗。

“我父母给的。”陈耀东笑着解释道。

“哟,一块手表至少上百块,叔叔阿姨也真是舍得。”

田状状下意识的认为,陈耀东要买手表的钱也是从他父母口袋里掏的,这才发出了这么一句感慨。

然而不等陈耀东解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追问道:“所以,你不会是你们家的独生子吧?”

陈耀东大抵猜中了老田的心思,有点哑然失笑。

“别猜了,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至于这买手表的钱,也不是父母给的,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钱?”

田状状有些不太相信,因为他知道陈耀东是去年高中毕业的,然后就去乡下当了一年知青。

其实要说陈耀东这一年是留着城里且有份工作,存下了买手表的钱他田状状倒是还勉强能信,但是现在他是去乡下当了一年知青,居然也能存下了上百块。

这让当年同样下乡插过队的田状状真的很怀疑。

不过陈耀东这会儿也没空和他解释,因为一名嗑着瓜子的销售员已经来到了柜台前。

嗯,没错,这名销售员就是在嗑瓜子,边嗑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买表需要工业劵,你有没有啊?”这句话后面其实还接了一句,那就是‘如果没有,就别该干嘛干嘛去。’

也就这个年代的销售员才敢对顾客说话时带着一股子傲慢的态度,放在后世,早他娘的被开除了。

不过这会儿大家也习以为常,就好比陈耀东旁边的田状状此时此刻就不觉得这位销售员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当然陈耀东也只是皱了皱眉,他倒也不至于二到用后世的标准来纠正这个销售员。

而是入乡随俗的将工业劵再次拿出来亮了个相。

销售员见他真的有工业劵,态度这才稍稍好上了一些,但也谈不上热情。

“你相中了哪款手表?”

“我对手表不是太了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介绍介绍。”

销售员听了这话明显怔了一下。

这是因为来买这种‘大件’的人,无不都是了解清楚了才来买,像陈耀东这种还需要他作介绍的,不敢说没有,但也实属罕见。

当然她这会儿没有不耐烦,指着柜台里本就款式不多的手表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一排是咱们燕京牌的手表,价格在105块到125块不等。”

“这边呢是天津牌手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海鸥牌,价格最低的是110块,最高的在135.”

“那边是上海牌手表……”

听着销售员的介绍,陈耀东的目光也在各种款式的手表上来回打量。

这副派头叫外人看来,好像他很懂表一样。

但实际上,他的眼光就跟欣赏美女一样,其他参考选项都不重要,外观一定要好看。

看了一圈下来,倒是真让陈耀东相中了一款。

“这款手表叫什么?”

“那是西铁城手表,从日本进口的,要用外汇劵才能买。”

陈耀东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工业劵,有些替它感到不值。

暗忖道:‘明明同样生而为劵,为什么外汇劵就高人一等呢?啊?’

今日,他必须替自己手里的工业劵出个头,“呵!原来是日本货啊,作为爱国青年,抵制日货从我开始,给我来款凤凰牌手表。”

“……”

田状状再次对这个刚认识的室友刷新了认知,而且这次还要加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名销售员同样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这么的……骚?

对!

而且凤凰牌手表听着更像是香戅品牌,现在香戅又没回归,你丫的究竟爱的是哪门子的国啊?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没有凤凰牌手表,只有凤凰牌自行车,你要不要?”

“咳咳,我不要自行车,要什么自行车啊,给我把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那款海鸥牌手表拿给我看看。”

“110块。”

“不能便宜点吗?我是大学生。”

“大学生也卖110块。”

“好吧。”

陈耀东见对方态度是如此的决绝,一点讲价的空间都不留,也只能乖乖从兜里数了11张大团结出来。

当然,他那张工业劵也一并递了出去,这才把最便宜的一款海鸥牌手表买了下来。

再一掏兜,掏出来的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毛票了。

陈耀东顿时没了安全感,于是不得不在心里催促道:‘我说燕子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把《庐山恋》的稿费结一下呢。’

……

江城歌舞剧院。

“小莉,我弟又来信了?”

“嗯。”

“快快,把我那封给我。”

“艳红姐,这次没有你的信。”

“你……你说什么?”

“嗯~”

“你……你再说一遍?”

“嗯~”

“好了,你别说了,呜呜呜,我那该死的弟弟啊,有了对象竟然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三姐,亏我还是他的媒人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刘筱莉看着这个嘴里喊得凶,眼泪硬是一滴都舍不得掉的室友,摸了摸怀里的信,还是决定找个安静的环境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