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形装甲车身,覆盖着银黑色的哥特式铆钉,像蓄势待发的凶兽,随时准备撕裂面前的一切阻碍。
炮塔两侧悬挂着脊椎骨组成的特殊锁链,随着战车的行进,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主炮闪耀着神圣祷文的流光,正面镶嵌着军团纹章:一只展翅的金色帝鹰。
斜向后的六联排气管,喷吐着青蓝色浓烟。因为掺有圣油的缘故,闻起来并不呛人,反倒有些清新的感觉。
厚重的履带转动着,溅射出耀眼的火星,每一步都在践踏着维勒弗瑞的秩序。
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厚重的车门被里面的乘员用力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黑金色的钢铁手套。随后,身着动力甲的身影缓缓走出,犹如死神降临人间。
他身高2米有余,加上装甲直逼3米。仅仅站在那里,便是危险和恐怖的代名词。
“砰、砰、砰……”
他走起路来犹如猛犸漫步,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震得围观者们惴惴不安。
广场上的市民大多躬身弯腰,献上自己最大的尊敬,生怕引来这些战争机器的目光。
维克托特倒是胆大,敢于打量对方的装甲、武器。
肩甲是鎏金的鹰头、胸甲纹路泛着幽蓝微光,手中十字巨剑刻有符文,一看就不是凡品。
装饰飞羽的头盔,镶嵌着宝石制作的义眼,能帮助士兵最大程度的掌控周围环境。
其他士兵的装备略有不同,或动力斧、或巨炮、或长枪……无一例外,都背负着倒三角盾牌。
10人小队下车后,巨型战车再次发动,按照既定路线驶向隔壁街区。
这头钢铁巨兽轰鸣着,毫不犹豫地执行驾驶员的意志和指令。
碰上乱搭乱建的房子怎么办?
答案简单粗暴:碾过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只有绝对的效率和力量。
这些违规建筑在军团战车面前,比纸还要脆弱,一碰就倒、一碰就碎。
早在离开帝都之前,帝鹰军团的本部参谋已经拿到维勒弗瑞的地图,制定了严密的行动方案。
每辆战车的行动路线、每支小队的管控区域,早已经过严格的计算、规划、核实,绝对不会出错。
如果出错,那就是维勒弗瑞市政厅的错误。
在帝鹰军团的战典上,对待错误有且只有一种方法:销毁。
隆隆作响的战车一往无前,它径直撞碎排屋,从西往东。
至于房子里面的人?哪里有人?
晨曦透过废墟上的烟尘,留下一条条通往高空的光路,壮丽又残酷。
侥幸逃出房屋的“难民”,颓废的坐在碎砖烂瓦里。
他们眼神空洞,脸上写满绝望。
曾经拥有的——那个幸福温暖的家,此刻已化为乌有,只剩满地的废墟和无尽的痛苦。
怀里的孩子哭喊起来,声音比坟地上的乌鸦还聒噪,刺激着其他人脆弱的神经。
维克托特看向自己的安全屋,轻声感叹:还是老房子安全。
十人小队已经散开,按照既定计划,独立检查自己负责的区域。
你说什么?市政厅的官员们已经检查过了?
抱歉,帝鹰军团不相信本地贵族,以及他们豢养的帝国蛀虫。
作为皇帝陛下的先锋军,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身份卡!”一名士兵冷冷喝道,打断了维克托特的思绪。
帝鹰军团要彻底掌控这座城市,掌控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要为皇帝陛下扫除一切潜在的危险,无论天上地下还是水里。
这是军团的使命,也是军团的荣耀。
当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炮口抵在地砖上,维克托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掏出黑铁卡片。
“圣光保佑。”他一边祈祷,一边把卡片插进对方递来的机器。
“嘀~”
伴随悦耳的铜铃声,卡片顺利通过。对方瞧了他一眼,随即打上军团鹰徽,代表目标已通过检测。
他摆摆手,示意维克托特可以离开了。
“不,是真的,身份卡是真的!”广场西南侧,有人慌乱解释。
他带着哭腔,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检查吓坏了。
“身份卡显示你11266年出生,你8岁?”
“大人,这是我儿子的,我回去拿……”
“站过去。”
巨剑搭在对方脑袋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对方瞬间崩溃,吓得屎尿乱流。
对于没带身份卡、带错身份卡、丢失身份卡的市民,士兵会把他们集合在广场上。
除非能证明自己,否则,他们将被送进监狱。
城里的市民犹如等待出栏的猪羊,唯有经过检测,才能呈现在皇帝面前。
维克托特快步离开,他看到铜钥匙事务所被士兵查抄。
霍布斯跪在墙角,旁边散落着大量无主的身份卡。他没有泄密,只是他介绍的租户说身份卡存在他这里。
等待霍布斯将是市政厅的官员,死罪倒不至于,但肯定会被狠狠敲诈一笔。
维克托特每进入下一个街区,便有士兵要求他出示身份卡。他们见到上面的鹰徽,才放他离开。
最后,维克托特只好找根绳子,把身份卡明晃晃的挂在胸前,才避开不胜其烦的检查。
“你们不能抓我,我父亲是洛林男爵,绞盘酒馆是洛林家族的产业!”
下城区最大的酒馆门口,一个身穿丝绸睡衣的男人被丢在大街上,像一只光溜溜的肥猪。
旁边,蹲着大量衣不蔽体的妓女和酒客。维克托特瞟到阀门等人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脚步,远远的望着。
“身份卡。”
“没有,我可是贵族,能跟这些贱民一样?”
贵族?很值钱吗?
军团士兵哪个不是贵族?贱民根本不配进入军团的遴选名单。
链锯剑猛然举起,吓得对方立刻跪地求饶,“大人,有的、有的,在屋里。”
他瞬间意识到,在帝鹰军团的士兵面前,自己的贵族身份屁都不是,他只能乖乖配合。
“30秒。”看在对方是小贵族的份上,士兵给了他特殊待遇,“30、29……”
倒计时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敲击着他慌乱的心。
酒馆老板终于意识到什么,像疯子一样的往里面跑。
仅仅用了10秒钟,他便举着金色身份卡跑了出来。整个人气喘吁吁,像狗一样喘着,成功逗笑了眼前的士兵。
“一边去。”士兵给身份卡打上鹰徽,将他推到旁边,“你们的身份卡。”
妓女们面面相觑,她们的身份卡要么被收走了、要么丢了,谁会带这东西出门?
至于酒客,也不会随身携带,他们压根没这习惯。
“没带。”一个酒客打破了沉默。
“对对对,我们也没带。”阀门几人对视一眼,连声附和。
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只要人多就能让对方网开一面。
毕竟,法不责众,不是吗?
然而,士兵冷声呵斥:“统统滚过去。”
这群人像被掐住了咽喉,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沙哑的声音:“等等。”
一个佝偻的身影挤开众人,布满污渍的脏手颤颤巍巍,从打满补丁的衣服内侧掏出卡片。
“这是我的身份卡。”
“插进去。”士兵命令道。
卡片插入的瞬间,机器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编号已注销。老家伙,你用死人的身份卡骗我?真当帝国的审查系统是摆设?”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举起大手朝对方抓去。
老人不避不闪,脸上反而露出阴谋得逞的狞笑。
他高声呼喊,声音沙哑且充满蛊惑:“火焰吞噬腐朽,灰烬孕育希望!”
“你我的灵魂,终将投身烈焰,回归厄瑞斯塔尔的怀抱。”
“同胞们,快跑啊!”
“轰!”
就在士兵即将抓住老人的瞬间,老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火焰。
他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人形火炬,带着灼热的气息,疯狂的向士兵扑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链锯剑陡然启动,装甲胸口的幽蓝微光乍然亮起。
高速转动的链锯撕碎空气,朝老人的身体狠狠砍去,试图斩杀眼前燃烧的怪物。
然而,对方的肉体早已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随着链锯剑的撕咬,无数细碎的灰烬犹如雪花,飘散在空气中。
“该死,竟然是燃魂永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