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抵押

“滋……滋滋……”

“第三轮处刑已结束！”

“恭喜各位幸存者，获得金钱收益：十五年！”

空荡的，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的两侧牢房里，传出熟悉的机械女声。

嘀——

清脆声音过后，付宇右手腕上的数字再度发生了变化。

30:00:05:21:26:15。

三十年零五天二十一小时！

这笔钱，已经足够付宇偿还公司那笔所谓的抚养教育费——不多不少，连本带利恰好三十年整。

“还不退出？”

“你已经赚到整整三十年了，噢，去掉十年通行费，应该说是二十年才对。”

隔壁牢房传来花魁的话音。

第三轮过后，这连成一片的三十几间牢房里，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道人影。

77号牢房的富人区少女，80号牢房的花魁夏萱萱，82号牢房的付宇，以及视野尽头99号牢房里带着黑色兜帽的男人。

也正因此，夏萱萱如今除了付宇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聊天对象了。

“你不退出？”

付宇抬起头，看向这位花魁，不答反问。

说话时，他的目光落在花魁右手腕那天蓝色的纹路上。

下一轮的买命钱，只会比十五年更高，而这位花魁剩下的余额不足十年，显然不够支付。

“呵——”

花魁闻言，妩媚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弟弟都不准备退出，姐姐又怎会退出？”

说着，她似是有意无意的，再度看向付宇的左手腕。

“说不定，下一轮还要靠你罩着姐姐呢~”

面对花魁这张口就来的调戏，付宇没有搭理。

他抬头，看向左前方——那里有一道视线紧盯着自己许久了。

77号牢房，富人区少女。

看清视线的主人后，付宇并没有觉得意外。

令他真正感到意外的是，那富人区少女在自己目光看去的时候，竟然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说不上来的生硬，像是硬挤出来的，又像是发自内心。

付宇不知该用什么词汇形容，也同样不知该如何回应。

“喂——”

花魁的话音复又响起。

付宇皱眉，转头看去。

夏萱萱的脸上，露出浓浓的不悦。

“该不会富人区的大小姐朝你笑笑，你就被迷住了吧？”

付宇摇摇头，再次无视了这位花魁的言语。

“嘿——”

花魁见状，更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能连着三轮被狱卒跳过，我知道你肯定有秘密！”

花魁凑近付宇的牢房，低声说着。

付宇闻言，不语。

狱卒那么明显的异常表现，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看得出这一点。

“你喊声好姐姐，我告诉你下一轮的情报！”

意外的是，花魁却没有就着所谓的‘秘密’继续追问下去，反而突兀的话锋一转。

付宇闻言一愣，看向这位花魁。

花魁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凑得更近，那抹了浓妆的俏脸几乎都紧紧挨着付宇牢房的金属栏杆。

从付宇的角度看去，好巧不巧，正好能看见大好河山的沟壑。

“嘿——”

花魁似有所觉，或者说本就是故意为之，此刻还挺了挺胸脯。

但付宇只是扫过一眼，便移开目光，这让花魁顿觉十分可惜。

“姐姐进过这座裂隙，三次！”

花魁一开口，便直接扔出了重磅炸弹。

而这，也确实让付宇眉头猛然一挑。

“继续。”

付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下一轮，也就是第四轮，买命钱还会继续上涨！”

付宇闻言，下意识开口：“二十年？”

“呵——”

花魁却是轻蔑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年！”

听到这里，付宇先是点点头，可接着忽然开口发问：

“你之前最多到过第几轮？”

花魁被问得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第四——”

才说出两个字，她忽然止住话音。

“呵——”

这一次。

却是付宇露出了冷笑。

“第四轮被铡断了头颅，现在又跟我在这谈笑风生？”

“那我是该喊叫你花魁，而该叫你女鬼？”

花魁听完，也终于反应过来。

她先是露出惊奇的神色，接着，又动动嘴唇，好像准备说些什么辩解。

可话到嘴边，最后又忍住了。

“哼——”

花魁转过头去，轻哼一声。

“姐姐祝你早日跟同伴团聚！”

冷不丁的一句，却好像又带着几分意外深长。

花魁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付宇牢房前那瞪大双眼的秦朗的头颅。

……

……

第四轮处刑开始了。

跟前面三轮不同。

过道尽头的黑暗里，金属铁链声依旧传出，却听不见什么惨叫哀嚎——上一轮里，几乎犯人都被铡刀台铡尽，根本没剩下几个。

咚——

狱卒从黑暗中走出，径直走向了77号牢房。

“买命。”

依旧是熟悉的画面，仿佛重复上演。

“三……十……年！”

狱卒伸手，扣除余额。

80号牢房前。

狱卒停下步子。

牢房里的花魁，脸色变得几分苍白，却没有那种即将陷入死亡的恐惧。

付宇观察到这一点，皱起了眉。

花魁没钱买命，付宇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而被狱卒选中，除了买命，也就只剩下被处刑，人头落地这一个下场。

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么？

或许是有的，但绝不是花魁，付宇心中认定。

“买命！”

花魁声音轻颤。

“余额……不足！”

狱卒的回答机械而淡漠。

“申请抵押！”

花魁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付宇愣住了。

“抵押物……？”

而那狱卒，竟然也真的给出了回应。

花魁闻言，先是长长松了口气，接着，做出了付宇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哗啦——

花魁原本裹着一件齐胸的薄纱裙，半对伟岸晃悠悠的露在外面。

而此刻？

花魁连这暴露无比的纱裙，都完全褪去。

付宇惊奇的发现，这花魁竟然除了这件纱裙外，里面什么都没穿！

如此一幕，别说付宇，就是77号牢房的那位少女，都投来了目光。

不过她那目光里，满是厌恶和鄙弃便是了。

“抵押我的身体使用权！”

“它很值钱！”

“它可以用来源源不断的赚钱！”

褪去纱裙的花魁，此刻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羞耻的神情，相反，她昂着头颅，语调平静却有力。

“嗯——”

狱卒盯着花魁的身体，陷入沉默。

它的目光不断扫动，打量，观察。

付宇注意到，那目光里闪动的不是什么淫邪，而真的像是打量什么货物商品，评估价格。

“可——”

“抵押使用权……两年！”

好半晌后。

狱卒终于给出回应。

但相对的，它也伸出手，在花魁的胸前，留下一个奇特的印记。

付宇睁眼，看了半晌，才辨认出那是一个繁体的古字——‘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