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路易十六:开起玩笑来没头没脑的

黄信的喝的通红的脸涨成紫色。

须知这青州兵马都监黄信,何等要面子的人物,且此时正值喝得酒酣兴浓之时,被突然打断。

被这从八品的小官如此戏谑调侃,

黄信原本就因饮酒而舒张的血管,刹那间,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上头,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文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胸膛大幅度得起伏,鼻翼张合,粗重的气息喷薄而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他脖颈青筋暴起,酒气混着杀气喷在司法参军脸上:“你在教本将规矩?”

文吏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激得后退半步,官靴踩在泼洒的酒水上打滑,险些撞到身后衙役。

待站稳脚跟,那张白净面皮已涨成猪肝色,二十个衙役可都看着呢!

更何况自己可是奉慕容知府之命而来,他黄信莫非还能反了天不成?!

想到这里,文吏的胆气又足了许多,

他又行了!

“正是!”他梗着脖子往前跨步,仰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桌前的黄信:

“下官乃是奉知府大人命令,前来捉拿狂徒归案,并教教黄都监青州府的规矩!都监可有何疑义?”

随着话语脱口而出,文官越说越自信,腰板也越说越硬,最后一句堪称呵斥。

黄信捏着酒盏的手指节发白,额角青筋蚯蚓般蠕动。

想他堂堂五品武官,统领三山兵马,此刻却被个从八品的刀笔吏当堂拿人,直如当胸挨了记窝心脚。

西门庆在一旁看得真切,嘴角微微翘起。

他心知黄信已快被逼到崩溃边缘,此刻只需一颗火星便能轰然引爆。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一刻哀悼的时间也没有,

现在登场的是——大宋拱火王,西门庆是也!

“黄将军息怒!

西门庆突然闪身插到两人中间,手掌似有若无地压住黄信的肩膀,

“咱们不过人微言轻的小人物,哪能跟人家斗?”

“我听闻这慕容知府在青州一手遮天,跺跺脚地都得颤三颤,咱们拿什么比?”

“我自去领罚便是,绝不可拖累了贤弟!将军可莫要再冲动,省的白白吃了亏。”

说罢,踉跄两步,

低头掩饰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用了这招“蒜鸟蒜鸟,你搞不过他的。”

你黄信要是还不怒,

那你黄信是个人物!

“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拿便拿我!万不可伤了黄将军颜面!”

文吏不知所以然,下巴扬得更高:“你这草民倒是明事理。黄都监……”

黄信越听越上头,耳中嗡鸣如鼓响,一张虎豹方脸红得能滴血。

方才还正与西门哥哥推杯换盏,把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说得天花乱坠,说自己是如何英武如何单骑闯阵,剑锋过处人头乱滚的场面。

现如今,

被这个酸儒小吏当着兄弟的面,用那鸡爪子似的手指戳着他黄信的鼻梁骨要人?

一个文官,一个区区芝麻绿豆大的从八品的刀笔吏!

他怎么敢的?!

这有把老子黄信放在眼里?这分明是把我这镇三山当狗看!

黄信虎目狰狞欲裂:“竖子安敢辱我?!!”

寒光乍现,

他拔起腰间丧门剑向那人挥去,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文吏的官帽先飞起来,接着是那颗还带着得意神色的头颅。

血柱喷上房梁时,他嘴唇还在翕动。

连一刻为自己哀悼的时间也没有,那颗头颅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西门庆看得眼抽抽,

好一段分头行动。

“当啷——”

丧门剑轰然坠地,

二十衙役齐刷刷倒退三步,水火棍撞得门框砰砰作响。

西门庆在黄信暴起的刹那便扯过柳蘅芜挡在身后,他面上仍作惊慌状:“将军何至于此!”

“反了!都监杀官啦!”

不知哪个衙役扯着嗓子嚎了声,二十条水火棍顿时横成枪阵。

柳蘅芜揪着西门庆衣袖直哆嗦,簪头流苏扫过他颈侧:“这...这如何收场?”

黄信此时酒醒了大半,望着满地狼藉,脑中突然发麻。

方才还涨红的脸瞬间褪成惨白,

“西门哥哥......”他喉头滚动着看向西门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西门庆早在拱火之时便早已有了打算。

西门庆反手攥住黄信颤抖的手掌,眼底的镇定稍稍给了黄信些许安慰。

他早数过堂前二十根水火棍,连门外拴着的三匹驿马都看在眼里。

宋朝重文轻武久已,慕容彦达真是老糊涂了。以为凭个酸儒领这着点人马就能压服镇三山?

可能若他不在,这黄信半屈半就也就从了。

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西门庆压低声音:

“贤弟糊涂!二十双眼睛看着你砍了知府门生,明日青州城头挂的就是你镇三山一家的脑袋!”

黄信浑身一震,此刻满脸镇定的西门庆已无形之中成了他的主心骨。

“求哥哥救我!”

西门庆乘机低喝:“这酒楼前后两进院子,所幸哥哥今夜包了场没有闲杂人等……”

他对这门口努嘴,二十衙役正互相推搡着往门口挪动,活像群受惊的鹌鹑。

他语速加快:“一不做二不休!宰了这些个衙役,趁着风声还未走漏,奇袭知府衙门宰了那慕容老贼。

后续一干事务,为兄替你善后!”

黄信慌的六神无主,哪里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都听哥哥的,干了!”他一咬牙,暴起冲向门口。

“都监要反天么!”领班衙役话音未落,西门庆抄起桌上酒坛砸去。

黄信此时也红了眼,丧门剑横扫如电,眨眼间三条断臂飞上半空。

柳蘅芜吓得缩在墙角,却见西门庆趁乱摔碎瓷碗,寒光闪过,两个要翻窗的衙役捂着喉咙栽下来。

半炷香后,酒楼里只剩粗重喘息。

黄信剑尖滴着血,看西门庆蹲在尸体堆里翻检腰牌:“哥哥真要……”

“慕容老儿此刻还在等捷报。”

西门庆扯下块袍角擦拭匕首,“贤弟速去点五十亲兵,就说知府急召。待赚开府门——”

他比划个抹脖子手势,面露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