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磕个头吧，先礼后兵

原来是个会说话的！

陆老夫人面露不悦，来不及指责，就见姗姗来迟的陆景兆顶着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阴沉着脸对陆老夫人哭喊：“奶奶！”

陆老夫人恨不得将拄拐的手也空出来扶他，与先前严肃的表情相反，此刻脸上尽是疼惜：“景兆，哎呦奶奶的乖孙儿，这是怎么了？”

陆景兆眼中带着滔天的怒气，没有人，从来没有敢这么羞辱他，行为举止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做法，与陆景昔简直没有可比之处。

这样的人，他绝不会让她踏进陆家的门！

陆景兆将后槽牙咬到咯咯作响，他指向陆尔尔：“是她，都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才害的孙子如此狼狈。”

陆景兆越说越激动，不觉间已然来到陆尔尔身边，当事人对此还浑然不觉，不解气的将手指直接戳在陆尔尔额头，一边戳一边向陆老夫人吐苦水：“她还敢说要带我一起做亲子鉴定，她怀疑我的身份？奶奶您知道吗，刚刚孙儿与她遇见想顺路一块回家，结果她非但不同意，还扇了孙儿一巴掌！”

“什么？”陆老夫人怒了，拄着拐噔噔地往前走，顾不上人扶，心疼的摸着陆景兆被扇红的脸颊。

轮廓分明的脸上依稀可见掌印微红，陆老夫人老态龙钟的脸上沾染怒气：“你当真打了我的景兆？”

一时间周围静寂，佣人纷纷低着头，怕怒火点燃，自从陆老夫人生病，陆家上下已经许久不见老太太发火。

陆尔尔对此视若枉然，淡然道：“是。”

陆尔尔：“系统。”

“怎么了，宿主？”觉察陆尔尔情绪低落，系统及时出现。

陆尔尔：“这样的人真会是所谓的小说男主？”

陆尔尔有些说不明的感觉，她在末世闯荡，孤独一人，任何时间都需要保持十二分的精神以防随时会出现的丧命危机。

她原先其实并不太相信所谓的固定结局，她认为没有家人会先天讨厌彼此，但好像是她错了，目前为止陆家的每个人对她都是厌恶和排斥。

系统沉默：“……”

陆尔尔抬头对上别墅二楼的视线。

少女衣着华丽，发丝慵懒，精致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双杏仁眼圆乎乎的与她隔空相望，然后高高扬起下巴像捉到猎物后邀功的幼崽，满是得意。

少女志得意满的跟陆尔尔比划着什么，她看懂了：你完了。

“混账！”

陆老夫人高举拐杖，砰的一声。

不偏不倚，陆尔尔接住拐杖并将其丢了出去，她手高抬着，措不及防停在半空。

陆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皱到发紫的手指无力的指向陆尔尔，心脏剧烈起伏，应激般大口喘着粗气：“混账！混账！陆家不认你，陆家不认你给我滚！”

陆尔尔捏住陆景兆抵在自己额头，歪了歪头，认真问道：“不做亲子鉴定了吗？”

“不用做鉴定就可以确定我不是？”

“还是说就算做了确定我是，陆家也不会认。”

“那你们浪费我时间把我带过来干什么？是有病吗？”

陆尔尔一连几问将所有人都问傻了眼，尤其是最后几个唇齿间蹦出的字，抑扬顿挫清晰无比的传进所有人的耳畔。

陆老夫人一张老脸被憋得血红，表情是维持不住的僵硬，紧盯着陆尔尔的眼睛里彷佛淬了毒，无名火一寸一寸的往外烧：“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们陆家究竟想做什么？陆宅管家周硕说我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陆家司机堂而皇之的宣布要睡了我，至于我这个还没认回的哥哥……”

陆尔尔顿了顿，捏住男人的手向外一扣，陆景兆疼得惊呼出声，好看的眉头凝成一团，脸唰得煞白，在陆尔尔松手瞬间瘫倒在地上。

“他不愿跟我好好说话，盛气凌人的指责我是猪，而这些都是托了您的福，”陆尔尔停住的手贴上陆老夫人苍老的脸，缓慢而不容拒绝的抚摸老人每一寸皱纹。

“我只是想问问老夫人您，如果我真是陆家的孩子，您会认吗？”

陆尔尔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声音明明是十多岁娇俏可人的少女，落进众人耳中却平白添了几分寒意，陆老夫人更是认为她是地府派的怨鬼，要索取自己这把老骨头的灵魂，辱骂的话噎在嘴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陆尔尔：“系统，我能扇她吗？”

系统：“在道德和素质层面来说，不能。”

陆尔尔：“我没素质，也没道德。”

系统：“出于人道主义，社会安全，家庭伦理，行为规范……”

陆尔尔无语：“你是恶女系统。”

系统：“……磕个头吧，俗话说先礼后兵。”

于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陆尔尔突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瘪瘪嘴停下，至少现在向这个所谓的长辈磕头，她做不到。

心中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陆景兆神色变得古怪：“你该不会……连奶奶都要打吧！”

陆尔尔没有否认，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变相默认，陆老夫人惨白着脸，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陆尔尔，彷佛下一秒她就会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

“没有。”

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陆老夫人压下心底惶恐，正笨拙的喘着粗气，就听少女又轻声说道：“只是想。”

只是想？她怎么敢想？

简直是大逆不道！

佣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默默为这位新小姐捏了一把冷汗，还没进陆家门就能陆老夫人气成这样，往后的日子还指不定会是怎样的硝烟战火。

陆老夫人恶狠狠地抿紧唇，忍无可忍般再次举起拐杖，她眼神阴窒彷佛要将陆尔尔生吞活剥，几十年来她头一次感觉颜面尽失。

陆老夫人积蓄力量，然后猛地发力——

“贱种，你给我去死！”

一只有力的手替陆尔尔拦下，对上陆老夫人怔住的眼神，男人嗓音低沉。

“妈，您忘记正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