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也奈何不了谁

曹海和曹尚天在魏国公府的大门口道别。

他事务缠身，不像曹尚天这样惬意自在，把他安全送达府邸后，就匆匆回军中了。

“世子爷，您回来了。”

朱漆大门前，仆役恭敬地迎接曹尚天。

他抬头看看门楼上“敕造魏国公府”的牌匾，点了点头，迈入府中。

他凭借模糊的记忆，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从养着一对白鹭的莲池，走到曲折的回廊，沿途捧着香炉的侍女见到他，纷纷躬身行礼。

他不禁惊叹起国公府的奢华：

“这过的都是什么奢靡的日子？”

“太堕落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穿过重重院落，来到自己的院子。

没等进去。

一个拄着拐杖的十五六岁少年，兴奋地跳着冲过来：

“世子爷，世子爷！”

“你终于回来了！”

曹尚天一愣，想起这是自己的马奴徐小七。

路上曹海说过。

自己能赶到，都亏徐小七报信及时。

昨夜身体原主赶走徐小七，驱车闯入皇宫。

这个小马奴当即知道事情不妙。

尽管原主时常打骂这个小马奴，他却心系主子，知道关键时候求任何人都可能靠不住，必须直接找曹海。

徐小七一路狂奔。

中途甚至不小心摔折了一条腿。

但还是咬牙一路赶到军营，直接求见了曹海。

曹尚天想道：

“这么算来，我能全身而退，徐小七也出了大力气。”

看到徐小七为救自己伤成这样。

他不禁有些动容。

徐小七上气不接下气，赶到他面前道：

“世子你没事吧？！”

“你驾车离开之后，我整夜都在担心，生怕您会出什么事……”

曹尚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多亏你及时通报二哥，我才能得以抽身，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啊。”

谁知，面对这一番感谢之词。

徐小七脸色剧变，忽然甩开拐杖，伏倒在地。

颤颤巍巍道：

“世、世子爷恕罪！”

“我昨晚不是故意抛下您的。若有什么地方冲撞到世子爷，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我必不会再犯了！”

曹尚天一阵糊涂。

我明明好心道谢，这小子怎么忽然跪了？

接着，他才依稀想起。

身体原主喜怒无常，要责罚下人之时，总爱阴阳怪气地反过来夸人。

徐小七是被那句“好好感谢你”给吓蒙了。

“我究竟穿到了个什么货色身上？！”

曹尚天愈发对原主感到厌恶。

这时，忽然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

“世子别再吓唬他了！”

曹尚天转头。

就看见了一袭猎猎红衣，怀里抱剑的俏丽少女。

“你是……楚袅？”

他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的贴身护卫楚袅，曹家留在皇城的第一高手。

居然是个看着比徐小七大不了几岁的女孩。

“小七为了救你，跑断了腿！”

“若世子当真知恩图报，就不该再为难他！”

楚袅一步步逼到曹尚天面前。

他这才记起，魏国公府上下都忌惮自己这个世子爷。

而这丫头，是少有敢冲撞他的人。

她自小被曹家收养，因为天资卓绝，被大名鼎鼎的剑圣收为爱徒，游历四方。

要不是皇城局势复杂，曹胜又爱子心切。

她不会被召回来，专门保护曹尚天。

昨晚，身体原主也是受不了楚袅处处约束自己，故意支开她去买东西。

接着才撇下小马奴，直冲后宫。

曹尚天打量着楚袅。

她看着年轻瘦弱，身材纤细。

但大概因为常年习武，总给人一种如山如岳的沉稳气质，仿佛深不可测。

“昨晚要是楚袅在，恐怕都不会陷入那样的困局。”

曹尚天想着，心里又把原主痛骂了一万遍。

这时，徐小七听到楚袅替自己说话。

却一点不敢附和，连连道：

“世子，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从未想过得到世子的报答！”

曹尚天叹了口气。

转头把徐小七扶起来，道：

“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跟你道谢，你不要听外人煽风点火、胡言乱语，坏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你的腿伤，我会想尽办法替你治好。”

楚袅明显被噎了一下：

“你说谁煽风点火……”

但这时，曹尚天又亲手替徐小七捡回了拐杖，替他拄好，又亲切地拍了拍他：

“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徐小七受宠若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楚袅也怔在原地，没法再指责他。

反而凭空生出几分内疚：

“……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

见两人都迟迟不说话。

曹尚天对徐小七道：

“要是一时想不到要什么，就暂且记下。回头想好了再告诉我。”

“多、多谢世子爷。”

曹尚天见徐小七又要下跪道谢，一把搀住他。

他一脸云淡风轻。

转过身，兀自朝院落负手而去。

楚袅看得一愣一愣的。

显然从未见过曹尚天这般模样。

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久久地注视他，不禁十分错愕。

曹尚天推开院门。

只见微风徐徐，松柏摇曳。

好一座惬意的院落。

这时，楚袅跟徐小七也跟着进来。

“你要习武、做羽林军统领的事，二公子派人和我说了。”

楚袅说话的语气明显弱了三分。

无疑是因为刚才误会曹尚天而心虚。

但她的脸蛋却依旧骄傲地仰着。

曹尚天看出少女这点不服输的小心思，不禁觉得好笑。

原主的记忆中，这两人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楚袅因为曹家对自己有恩，尽管看不惯曹尚天的纨绔，也不得不保护他。

而曹尚天听惯了好话，也受不了楚袅处处顶撞。

但无奈自己又爱惹事，又菜得可怕。

只有靠楚袅才能活命。

但等到自己的实力飞升以后，情况很快就不一样了。

楚袅问：

“你想学什么？”

曹尚天反问：

“什么都有？”

“当然。我跟我师父游历天下，自是收集了不少名家绝学，不传秘籍。”

曹尚天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这楚袅竟是个取之不尽的武学宝库啊。

于是，他不假思索道：

“那当然是学最厉害的。”

楚袅闻言，轻笑一声：

“世子未必太傲慢了。任何武艺的学习和突破，都讲究天资和机缘的。”

“而你的天资，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