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惊人判断

李鄂提着木棍，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走了几步，开始怀疑王振之所以会在一声惨叫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是被吓晕了。

其实在房间的深处，并没有其他的敌人，在等待他进入之后给予致命一击，然后，再动手杀死仅仅是被吓晕的王振实现双杀。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仍然斜斜举起了手中的棍子，做好了随时与人战斗的准备。

可是，当李鄂走进房间时，见到的情况与他预估的情况，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王振仅仅是被恐怖的情况吓呆了。

李鄂如果不是上一世没少看各种恶心的恐怖片，他只怕也不会比王振的状态强上多少，这间房间里竟然足足有五个死人。

李鄂等到袁彬走了进来，与他一起扶起王振，这才开始根据现场的情况分析事件的前因后果，与寻找杨焕尸体的位置。

李鄂观察现场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这才在整个房间的中部，见到了因为后背被劈了一刀，万分痛苦地过了一段时间后才丧命的杨焕。

可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不少不太对劲的地方。

比如这个杨焕穿的锦衣卫蟒袍明显不合身，这在他穿蟒袍与其他人谈事的情况下，基本就是没任何有道理的事。

以大明正统二年的生产力蟒袍就只能是定制的衣服，定制的蟒袍明显不合身，就不可能让一个皇帝的近卫穿在身上。

再有就是，这个人的两只手上布满了水手的茧子。李鄂上一世翻阅过不少的老照片，他留意过老照片里水手们手上的茧子。

杨焕一个老锦衣卫的手上就不应该有这种茧子。然后就是这个杨焕嘴里牙的状态很差，一看就是吃得粗糙又没有护理所致。

李鄂想到这里，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个杨焕是真正的杨焕找来的一个替死鬼，而这里的惨案是杨焕一力促成的。

“李四郎啊！你看出来了什么没有啊？”

王振这时候走到了李鄂身后，李鄂转过身来，注意到视线中的王振的脸色更苍白了。

“这杨焕是假的！”

李鄂随后简明扼要地说出了他的判断，与支持他这个判断的所有的依据，说完之后，连李鄂自己也感觉这个真相过于的恐怖了。

袁彬、王振、门胜在内的锦衣卫一时间对李鄂这个判断，也都有了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恐惧，乃至于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所以，我现在对于这件事是这样判断的。”

李鄂边想边说：“现在这些事情应该是连番意外造成的，在事发前并没有经过仔细探讨的，充满了偶然的意外事件。

“这一切事件的起点，源自陈少恭进入北京告发浙江等地官府私踩银矿，在真武庙遭遇偷袭后意外地跑了出去。

“杨焕这件事的诱因，是得知了我们要去查那间真武庙，那间真武庙里边有秘密，很有可能会让他杨焕瞬间就失去一切。

“对此早有准备的他，通过某些手段煽动军夫围住了真武庙，给他逃跑或者干其他的事情，争取足够用的时间。

“他还带领一批同党，演出了一场自己意外丧命的杂剧，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更多的便利。所以他如果没有死……”

李鄂说到这里突然间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不够支持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他根本猜不到杨善下一步做些什么事。

就在这时李鄂灵光一闪，他现在其实可以换一个思路。

他不应该从杨善下一步要做什么入手，他应该从杨善现在这个时候能够与什么人合作入手，来通过找到那个人来找杨善。

以现在人与人之间那有限的联络条件，杨焕甚至不是没有可能，还没有找到那个他现在想要合作的人。

李鄂这时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明显惨死的蒙人。

正统二年的北京城是一个整体上比较国际化的城市。

现在的北京城里边，虽然汉人在数量上占大多数，但是蒙人、色目人、朝鲜人乃至日本人在内，各国各族的人都还是有着不少的。

李鄂想到这里，立刻望向了王振说：“王先生，杨百户他有没有什么可以死生相托的，还不能是汉族人的其他族的朋友？”

“蒙人张恪。”门胜在这个时候说话了，“严格来说张恪也不能算是纯粹的蒙人，他家祖辈一直都是在北方生活的汉人。”

“那他就是一直在汉蒙之间做生意了呗？”

李鄂问完之后都觉得自己这个话温得太多余了，大明建国至今蒙人的生活早已经今非昔比，他们的游牧生活必然离不开张恪这样的人。

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瓦剌、鞑靼那些强大的蒙人部族，也在生活物质上少不了张恪这样的人出力，大明朝廷对此也只能是默认。

毕竟，大明朝廷真把瓦剌、鞑靼逼得没有办法挥军北京，大明纵有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名将，也不容易成功战胜十万人上下的蒙人骑兵。

“咱们这就去找张恪！”

“这个……”门胜听到李鄂这个提议，突然间就为难起来。

王振在这时说：“张恪是英国公家的远亲，当年英国公的父亲河间王归明时，有一部分张家人并没有一起归明。

“张恪就是那样其中一支张家人的后人，永乐年间北伐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张恪家族，就开始在明蒙之间做生意了。

“因此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与张恪有关还好说，可是一旦证明张恪只是被无辜卷入了，那事情就不是太好办了。”

“那您的意思是，咱们应该请张恪来东厂谈话了吗？”

李鄂在第一时间就只想到了这样一种，相对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办法，代价是第一批去请张恪的锦衣卫需要冒险。

而且，只要考虑到杨焕等人杀红眼的可能性的话，那些人被偷袭杀死的可能还不小。

“是的。”

李鄂望了一眼袁彬，袁彬瞬间明白了李鄂的意思，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点了一下头。

李鄂立刻就说：“王先生，刚才在路上门役长说了，这里平日里主要是北镇抚司的人巡视，要去请张恪也应该是请他去北镇抚司。

“所以，这一次去找张恪只能是袁百户他们在前边，用其他的理由要求张恪配合调查，东厂的这位门兄带人在外围以防有变。”

王振立刻望向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