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赚钱路子

他们家里如今就指着大儿子二两子过活,是以陈徜洋哪怕知道大伯母不喜他,还是习惯了在他们面前讨好卖乖的。

只是没想到,真叫陈煦考上了大学。

他本就无意待在望富村,要不是当年实在挣不满工分快要饿死了,加上苏曼华那张脸确实出色,他也不会委身于陈家。

后来知青返城,苏家压根儿没打算让他走,他挣那工分实在难看,加上望富村好几个资历老的知青还在前头杵着,轮也轮不到他头上,他这才发恨参加高考,虽然耽误了两年,但终于是回来了。

“阿煦,你前些日子去我们局,我们科科长的千金可放话了,不介意你离过婚。你早些把手续办好了,我安排你俩见面!”

陈煦点头应下,他哥嫂每月工资加起来一百来块,他念大学还要仰仗他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至于对面那个孩子,陈煦眼里没有半点情绪,苏家的种,特别那双和他妈如出一辙的眼睛,瞧着就心烦。

这头苏曼华瞧着繁华的云城,险些被迷花了眼,她来时已经和村里确定过,要办好手续起码也得好几天。

加上和陈家还有得扯,她这趟来,就没打算轻易走,可招待所不是那么好住的,一块五呢!

这不,一早她就出门寻摸了。

如今个体户虽然没下发明确政策,却放宽了许多,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摊贩。她得去瞧瞧能不能找活干,最好包吃包住。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曼华转悠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零工,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一个乡下人,哪这么容易就落脚了。

附校钟声响起,三三两两的学生出现在街道上,熙攘的街道没有一处容身之所,苏曼华想起昨夜思虑了一晚上的想法,咬咬牙,脚尖改变方向。

她昨天跟招待所打扫卫生的婶子打听到的,一间宽阔的,临街的正在出租的屋子。

她在周围打听了一圈,心里有了数才敲响房门。

“你要租房?”

苏曼华笑意盈盈的,“大姐,我来问问房子。”

那房东靠在墙上,“不议价,十块一个月,没有还价的余地。”

苏曼华依旧浅笑,“大姐,我这还没看房子呢!”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让她进了门。一看就不是城里人,也没报什么希望,

这间屋子临街,可又不是做生意的门面,住着挺糟心,价格也不算低廉,是以挂了小两月了还没租出去。

屋子后头就是一个带水龙头的小天井,天井后头是厨房,旁边是厕所,苏曼华满眼打量。

“租房可以用天井,洗衣服晾袜子什么的都方便。厕所和我共用,厨房是我的。”房东言简意赅。

“那不是不能做饭了?”

房东指指走廊里的角落,“自己支个炉子,别搞得乌烟瘴气的就行。”

苏曼华瞧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笑意更甚,她可是来抛橄榄枝儿的。

“大姐,我有单生意,你谈不谈?”

女人审视的目光看向来回打量。

苏曼华指指不远处的附校,直入主题,“给午休的孩子做午饭,稳赚不赔。”

那房东直起身子,“你要在我这儿开店?”

“不不不,支个灶的事儿,何必这么麻烦?”

“那可不成!我告诉你,回头被抓了还要连累我!”

苏曼华连忙上前,挽住女人的,“婶子!现在不比以前了,改革开放了!我家那小地方的县城,黑市上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有时人多还有公家的人去维持秩序呢!

更说咱们云城这样的大城市了。两条街外,那几家小馆子,七毛一份的盒饭,一天要销一百来份!七十块!抛去利润净赚四五十!”

女人沉默,显然是被打动了。

苏曼华接着开口,“那几家馆子,可都是无证经营的,大姐,您想想这生意多好做?”

“这么好的活儿你无缘无故跟我说作甚?”

苏曼华压低声音,“大姐,咱合伙吧。”

她细声在妇人耳边说起来,她来时就打听清楚了,这房东姓廖,出了名的吝啬,一个人过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寡妇还是离婚了,平时和谁都说不上两句,在这巷子里人缘可见一斑。

苏曼华心里没底,可她自己一个人办不下来这事儿,这钱是辛苦钱,也是快钱,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孩子们就放寒假了,她也不能在云城多待,眼见的能赚钱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廖杏听完半天没说话,苏曼华心里直打鼓。

“你手艺怎么样?”

见她松口,苏曼华松了口气,咧开一口白牙,“那指定比那几家馆子好!”

廖杏没给准话,苏曼华见她那样,心里也有了底,拉着她进屋说了足足快一个小时。

出来时脚步非快,一会儿时间就拎了个包袱回来了。

苏曼华心里直打鼓却也无限期待,别人能干她也能干!就不信赚不着钱!

她看着眼前的空屋,从未觉得云城的空气这般怡人,第二日一早饿着肚子去陈家脸上都还带着笑。

陈煦还没开学,待在家里看书,见他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冲进屋里,极其不悦,“妈,说了多少次,要敲门。”

“她...她来了...”陈母实在心有余悸,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城里,属实没见过苏曼华那一挂的。

陈煦一头雾水,“谁来了?”随即凝眉,“苏曼华?”

不等陈母回答,他就退开椅子站了起来,真是贼心不死,以为追来家里他就不离婚了?

苏曼华正大摇大摆坐在陈家客厅里,瞧着陈家这两年也是找了不少钱,摆件装潢都比一年前好了许多,苏曼华讽刺笑笑,有钱就行。

“苏曼华,我不是把协议寄回望富村去了?你不识字不晓得找老支书给你念吗?来我家作甚?”

苏曼华抬头,瞧着面前这个书卷气浓烈的男人,啧啧,绣花枕头一包糠,看着人模狗样的,结果是个陈世美,自己十八岁那会儿真是狗屎塞脑了!

苏曼华的爱意不是听说离婚后才褪去的,是每每辛勤劳作回到家得不到好脸的时候;是压着脾气伏低做小还被嫌弃粗鲁的时候;是坐月子脏血流了半个屁股他掀开被子嫌弃地转身就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