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打谁,凶不凶

九龙旺角---

福建帮总舵。

一尊红木雕刻关公矗立总舵大厅,手提青龙偃月刀,一只手捋着长须,双目熠熠。

八仙桌旁,一名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身穿青色长衫,五十来岁样子,头发朝后梳理的一丝不苟,嘴里咬着翡翠烟嘴,左手尾指指甲超长,白脸,三角眼,面目凶戾,透露出一股子青气。

再看他脚下,竟然趴着一个十五六岁少女。

少女乌黑长发披在肩膀,穿着破烂衣服,浑身脏兮兮,脖子上套着狗圈,锁着铁链,埋头不知模样如何。

老者看着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少女,语气冷漠道:“你知我是做人口贩卖生意的,看中你,是你福气!不过你也够犀利的,从马来西亚来到香港,一路上弄伤我七八个手下,那么多人竟然对付不了你一个女娃,厉害!”

“现在我要帮你当成宠物来饲养,让你变成一条狗,一条狼,所以你必须要服从我,明白?”

少女喉咙呜咽着,抬起头,一双眸子透过长发死死盯着老者。

老者一脚踹在少女头上,“回答我!”

“呜!”少女双手撑地,震得铁链哗啦乱响。

她奋力挣扎,却挣不开铁链,只能无力嚎叫。

老者很满意少女的反抗。

她越挣扎,他就越兴奋。

自从做人口贩卖买卖以来,他从未遇到这样极品。

少女来自马来西亚丛林部落,具有一些原始的野兽特性,身手敏捷、力量强大、性情凶狠。

她擅于攀爬和狩猎,对用毒尤其在行,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极少开口,多年的行为习性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

如今被人当做奴隶捕捉到,通过海运贩卖到香港,更是像哑巴一样,连一句话都不说。

老者自从得到她以后,就如获珍宝,把她当宠物一样饲养调教,并且称呼她为“狼女”。

此刻,老者看着狼女挣脱不了铁链,嘎嘎笑道:“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就给你吃的!”说着朝门口处属下使个眼色。

属下抱了笼子出来,打开笼子,一只兔子惊慌失措地从里面逃出。

它快!

狼女更快!

她猛地跃起,四肢腾空,落地时恰好把兔子按在地上,咬住脖子!

兔子发出哀鸣,血红的兔眼慢慢瞪圆。

鲜血从狼女口中渗出。

她大口吸吮兔血,犹如野兽。

“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

这时---

咚咚咚!

沉重脚步声传来。

一名身材魁梧男子从外面进来,姿态犹如虎豹,目光凌厉,向正在调教狼女的老者抱拳行礼:“洪爷,刀疤雄的命算是保住,不过人也废了。”

老者---福建帮大佬洪千绝,咬着烟嘴抽口烟,三角眼眯起来:“上次是暴牙龙,这次是刀疤雄,那扑街一口气废我福建帮两员大将---狂人辉,你说怎么办?”

魁梧男子:“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嘎嘎!”洪千绝笑了,看一眼被狼女疯狂撕咬的兔子,声音充满邪恶。“说的好!凡是得罪我们福建帮的都没好下场!”

“那么洪爷您老意思是----”狂人辉试探道。

“他不是约了陆羽茶楼吗?带齐人马,今天我要让他像这只兔子一样---”洪千绝吐口烟,露出白森森牙齿:“连渣都不剩!”

狂人辉心里不由一寒---

“是!”

……

陆羽茶楼,

牡丹厅。

厅内环境优雅,古色古香。

檀香袅袅,墙壁上悬挂“国色天香”牡丹图。

五十年代的陆羽茶楼绝对是香港最有名的饮茶圣地。

准确讲,陆羽茶楼名义上是茶楼,实际上却是沟通黑白两道的“天地线”。

你要是想要找工作,请来陆羽茶楼,这里有人专门为你穿针引线。

你要是想谈判,摆和头酒,也请来陆羽茶楼,因为这里是香港最没有法治地方,你就算在这里杀人,也会有人帮你善后。

在李崇九看来,这座茶楼老板其实就是这个年代的“灵魂摆渡人”。

在这里,他可以帮你升华灵魂。

也可以帮你消灭肉身。

只要给足钱,他就什么都肯干。

李崇九给足钱,不过只让老板摆了一桌酒席,帮忙叫了两个伺候人的小妹,还有一个盲眼琴公,以及擅长小曲的戏伶。

餐桌上,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

盲公弹琴,戏伶唱曲,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别有情调。

伺候刘和的小妹长得不错,身段妖娆,涂唇描眉,放在平时刘和早对她动手动脚,用实际行动测量美女三围,嘴对嘴品尝美女唇膏滋味,此刻他注意力却全在李崇九身上。

不但刘和如此,那两个伺候人饮酒小妹也都被李崇九吸引,听着他讲“故事”。

那些故事都色色的,不过很有趣,像什么女搜查官被监禁,女人死了丈夫,然后和老公公在一起,还有男病人去医院住院看病,半夜却遭遇美女护士……

两个小妹听得入迷,连饭菜也忘记给李崇九他们夹取,酒水也忘记斟倒----

直到李崇九把新故事讲完,对着他们咳嗽一声,两人这才惊醒,忙不迭夹菜斟酒---

刘和意犹未尽,连看都不看酒杯一眼,急问李崇九:“接下来呢?”

李崇九捏起酒杯,笑眯眯:“接下来当然饮酒咯!”

“不是,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对了,你说的那个小苍老师又是什么鬼?”

“苍老师?她可是东瀛一位德艺双馨奇女子!姓苍,名井深。传说她----”

李崇九本来口才就很好,讲这些故事信手拈来,中间再夹一些色色佐料,在这个时代绝对比美味大餐还美味大餐。

刘和听得悠然向往之,口水都快流出,擦把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幸得见井特别深的苍老师,我刘和定当----”

没等刘和把话说完---

咣!

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

苍老师没来,狂人辉来了!

福建帮红棍狂人辉带着人马冲进来,大喝一声:“你们这里谁是老大?”

李崇九一指刘和:“他!”

刘和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不过既然李崇九说自己是“老大”,旁边还有美女啥的,怎么也要端起架子,于是就悠悠然站起来,刚要撩开衣襟亮出配枪----

狂人辉手知道对方有枪,先先手为强!一挥手:“扁他!”

身边四名打手立马窜出,根本不给刘和开口自报家门机会,对着他噼里啪啦就狂殴起来。

戏伶还有陪酒妹子吓得尖叫。

瞎眼盲公翻着白眼双手乱摸,问:“出了啥事?谁打谁?凶不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