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预热

苏晓樯把最后一口绿豆汤吸得簌簌响，塑料碗底残留的薏仁像散落的星子。

路明非掏出手机扫码付账，看见她正在整理帆布包里的复习资料，三本教材摞起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

回宿舍的路上梧桐叶沙沙作响，苏晓樯忽然停在一株老梧桐下。

斑驳树影在她白色连衣裙上摇曳，她伸手按住被风吹起的书页：“一会儿宿舍区西门见，敢迟到就死定了。”

路明非笑着点头示意知道了。

之后路明非就近找了家咖啡馆坐着，静静等着苏晓樯。

苏晓樯出现时换了件樱桃红针织衫，斜挎的米色小包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甩给路明非一个牛皮纸袋，里头有两颗还带着水珠的苹果。

“琪诺买的的，分你个最小的。”

但这个个头再怎么看也跟小沾不上边吧？除非其他苹果能有西瓜那么大。

他们在地铁通道里被人流裹挟着向前，苏晓樯的帆布鞋总是不小心踩到路明非的运动鞋后跟。

路明非无语地拍了拍苏晓樯的脑袋，而苏晓樯则是吹着口哨说“我不是故意的”，让路明非有些气笑。

随后便在旁人有些异样的眼光下，开始互相踩鞋，就像小孩子一样。

在广场换乘时，有个举着自拍杆的主播差点撞到苏晓樯，路明非伸手虚揽住她的肩往旁边带。

苏晓樯的发丝蹭过他下巴，让路明非略感到些不自然。

外滩观景台上挤满拍照的游客，苏晓樯趴在花岗岩栏杆上，江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乱糟糟。

路明非举起手机说要拍背影，她却突然转身比耶，身后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正将夕阳折射成碎金。

路明非和苏晓樯看着这张图，都露出了满意的笑。

在田子坊迷宫般的弄堂里，苏晓樯对着一面涂鸦墙调整角度。

而路明非蹲得也有些腿麻，不过最终终于拍到她站在“今日宜恋爱“喷绘前的侧影。

而经过网红甜品店时，她盯着橱窗里的抹茶千层看了三秒钟，路明非已经掀开玻璃门上的风铃。

暮色渐浓，他们坐在长椅上，刚刚照起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苏晓樯翻着手机相册忽然笑出声：“这张你闭眼了！”

“明明是你要拍什么‘光影艺术’。”路明非伸手抢过手机，看着这张图也不自觉地笑了。

苏晓樯仰头望着开始闪烁的霓虹灯，帆布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空奶茶杯：“这些地方网上说得天花乱坠，其实都差不多嘛。”

路明非正把相机照片导入手机，闻言抬头看见她百无聊赖地揪着包带上的毛球。

远处传来观光巴士的报站声，他保存好最后一张照片：“要不...”

“去你那儿补习吧！”苏晓樯突然坐直身体，眼睛在渐暗的天色里亮得出奇。

“反正在外面也是浪费时间。”

路明非收回自己的话，思索片刻，也是同意

出租车穿过高架时，苏晓樯一直盯着窗外流动的光斑。

她膝盖上摊着路明非的衣服，为了保暖。

路明非报完地址发现司机从后视镜投来探究的目光，空调出风口飘出的柠檬香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味。

小区门禁识别出错三次才放行，苏晓樯跟着路明非走进电梯，金属轿厢映出她正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声控灯有些不太灵敏，指纹解锁的声音格外清晰，路明非推开门。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苏晓樯站在玄关打量客厅，布艺沙发上歪着只咧嘴笑的柴犬抱枕。

她弯腰脱鞋时露出后颈一小片皮肤，路明非转身去开冰箱：“喝可乐还是矿泉水？”

“可乐吧！”

苏晓樯盘腿坐在地毯上，把参考资料在茶几上一字排开。

路明非拿着可乐过来时，看见她正用红笔在工整的笔记旁批注。

“这题怎么做啊？”

苏晓樯头也不抬地问道。

路明非将可乐放下，看了看题：“挺简单的，你看……”

窗外传来轻轨驶过的轰鸣，茶几上的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书页间。

苏晓樯讲解到第三道例题时，路明非发现她习惯把发尾绕在食指上打转。

当她倾身过来询问时，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手背，痒得像三月柳梢。

九点半的闹钟响起时，苏晓樯正在草稿纸上画思维导图。

她伸懒腰时碰倒了可乐罐，棕褐色的液体在木质茶几上漫延成奇怪的形状。

路明非冲进厨房拿抹布，回来看见她蹲在地上抢救课本，红色针织衫下摆沾了片湿痕。

片刻后收拾好了一切。

“要不先吃饭？”路明非扯了张厨房纸擦手，“你想吃什么？”

苏晓樯把浸透的纸巾团成球抛进垃圾桶，红色针织衫的袖口还在往下滴水：“烧烤吧！点外卖！动脑太多不想出去了。”

路明非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光映着茶几边缘的木质纹路。

苏晓樯突然探过半个身子，发梢扫过他的手腕：“我要烤年糕和鸡脆骨，玉米串要刷蜂蜜的，还有......”

“知道，不要葱。”路明非熟练地勾选常点店铺

下单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苏晓樯正抱着膝盖翻看沾了可乐的笔记。她突然踢了踢脚边的空易拉罐：“再来几罐啤酒！”

路明非划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

楼道里传来邻居家小孩练习钢琴的《致爱丽丝》，断断续续的琴声里，他听见自己喉咙发紧：“我不喝。”

“那我喝总行吧？”苏晓樯伸手戳他手机屏幕，“要青岛的，冰的。”

外卖员送来时塑料袋上凝着水珠。

苏晓樯扒拉着包装盒，锡纸包着的烤串还冒着热气。

她单手扣开易拉罐，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在暖光里轻轻滚动。

路明非拆开一次性餐具，竹筷毛刺刮过指腹。

“真不喝？”苏晓樯晃着见底的易拉罐，铝罐碰撞声清脆，“又没让你对瓶吹。”

路明非摇头，咬开烤茄子的蒜蓉。

厨房水龙头没拧紧，路明非连忙去厨房关，而苏晓樯也乘机将路明非杯中为数不多的水中添满了啤酒，顺便在蒜蓉茄子上撒了点辣椒面。

路明非重新入座，继续吃着茄子，但入嘴的麻辣让路明非怔了片刻，然后连忙拿起水杯灌了下去。

但很明显，路明非在消辣之后知道了杯中装的是啤酒。

回忆着之前那次宴会与诺诺的事情，路明非心中有些没底：“只不过是啤酒，喝了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但很快，路明非就不这么想了。

而苏晓樯？此时正看着中招的路明非嘎嘎傻乐。

哦对，她一会儿也会后悔。